故乡的冬天,菜园里的各类青菜都被霜雪打得蔫头耷脑的。
这时候,大白菜就闪亮登场,涌如今家家户户的饭桌上。
白菜的吃法很多,或炒、或烩、或炖、或煮、或焖、或煨,都别具风味,真可谓“白菜可做百样菜”。
一棵大白菜,菜帮可以剁碎加肉糜做成猪肉白菜馅包馄饨,又鲜又嫩,味美爽口。
菜叶,只要加几根姜丝清炒,比鸡肉还鲜美。
就连那菜根切成寸段,用水焯过,码放在盘中,用盐醋喷鼻香油调制,浇上调好的芝麻酱,凉丝丝,清脆脆的,又是一盘上好的菜肴。
寒冬尾月,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炖一锅大白菜,放进排骨和粉条,佐以葱末、姜末、蒜末和辣椒。
一口下去,令人大快朵颐。
室外寒风呼啸,室内却热气腾腾,每个人都吃得额头冒汗,不亦乐乎。

大白菜虽好吃,但栽种却很艰辛。
陆游曾写过一首诗:“雨送寒声满背蓬,如今真是荷锄翁。
可怜遇事常迟缓,玄月区区种晚菘。
”古代把大白菜称作“菘”。
诗中描写了陆游在9月寒风景象中种大白菜的劳作景况。
记得每年早秋,母亲就从小贩那里购回大白菜种子,然后选一块空地下种。
待种子萌芽出苗长叶后,还要除草间苗,末了移栽到菜畦里。
母亲每年都要栽上50棵菜,足够百口吃一冬天。
初冬时节各家各户的菜园子里,一棵棵大白菜犹如娇小的少女亭亭玉立,给家乡增长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大白菜是可以入画的,齐白石曾画一幅写意白菜图,画面上几棵大白菜,点缀着两个红辣椒,并云:“牡丹为花之王,荔枝为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蔬之王,何也?”足见大师对大白菜的厚爱。

冬至之后,景象渐寒,随时会下雪,于是大家忙着收白菜。
一棵棵硕大的白菜被整洁地堆放在院子或屋里的墙角。
经由秋霜一打,大白菜菜叶脆嫩,汁多又略带甘甜,成为蔬菜中的佳品,故民间有“春韭秋菘”的说法。

冬天吃白菜,在我们国家有着悠久的历史。
《诗经·谷风》中有“习习谷风,以阴以雨。
黾勉同心,不宜有怒。
采葑采菲,无以下体?”的描写,“葑”便包含蔓青、芥菜、菘菜之类,而菘菜便是白菜,也便是说早在几千年古人们就开始食用大白菜了。
古代不少大文人都对大白菜极尽赞颂之情。
“早菘细切肥牛肚”,唐代大墨客韩愈盛赞其赛过牛肚。
美食家苏轼更是用“白菘类羔豚,冒土出熊蹯”之句来美誉大白菜,以为其味美不减乳猪和熊掌。
大白菜虽是大众化的一介草民,却也有过烹龙庖凤的名贵。
听说,乾隆下江南时尝过肥鸡火熏白菜,甚喜,便将苏州名厨张东官带回北京,专门做这道菜。
在故宫博物院中,有一尊“翠玉白菜”的玉雕,光荣鲜嫩,白皙无瑕。
在昆明国际珠宝展上,这棵2吨重的翡翠白菜,让参不雅观者叹为不雅观止。

至鲜至美大年夜白菜

俚语说:“百菜不如白菜。
”只管时下冬季可选择的菜品越来越多,但我依然对大白菜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爱。
不仅由于它好吃,更由于它含有故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