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王子
文/石清华
现在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不是王子，便是公主。
在幼儿园快要放学时，我一样平常会带孙子雅各布到楼栋前的游乐场去玩，以增强其参与群体活动的能力。
孙子骑着平衡车，在园地里或爷爷奶奶或叔叔姨妈中间转来转去几个回合。紧挨游乐场边幼儿园的大铁门便“咣当”一声大开，孙子随着家长跑到门前手舞足蹈地大喊：“爷爷，哥哥姐姐放学啦。”
孩子们把书包交给家长，各自拿着玩具三三两两满场子追逐嬉闹、谈笑喊叫地游乐起来。家长们则进入高度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宜”。孩子们在玩耍时无意间相互轻轻碰了一下、彼此逗闹一下而哭喊几声，家长一样平常都会站在原地，轻言细语地安慰：“没事，倔强的孩子是不会哭的。”
雅各布与几个可能五岁旁边的小朋友比赛骑平衡车。就力量来看，孙子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他却不服输，硬要与他们比，而且牢牢追在后面，速率很快，假如彼此撞到或撞到他人，都有可能撞伤。雅各布胆子也大，不论个头、年事大小的孩子，都敢于与之争斗。假如无意间碰撞了弟妹，得赶紧动员孙子给别人道歉。偶尔也寻衅哥哥姐姐，有的让他，有的反击。一旦打不赢时，便用嘴咬，监护者稍不把稳，即会咬得哥哥或姐姐“哇哇”叫。以是孙子骑平衡车，得随着奔来跑去，不一会儿就跑得气喘吁吁。我知道孙子油滑、好动，时时不忘监管，大大减少了家长间的不愉快。
骑平衡车比赛很快告一段落，几个大孩子回家后，雅各布又跑去玩滑滑梯。已经有些小朋友在爬上滑下、你呼我叫、嘻嘻哈哈，玩得不亦乐乎。家长或坐或站在不远处，看似清闲，实则目不斜视地盯着孩子。
孩子们正玩得起劲时，有一个奶奶带着四岁多的孙子也来玩滑滑梯。奶奶衣着近似农人，腿脚彷佛有点不机动，但是看上去精明干练、两眼寒光、一脸霸气。有熟习者称她余奶奶，说她的孙子叫星星。入场时她径直随着星星到了滑滑梯的上梯处，可能其孙子也很调皮吧，只有加强监管，才会减少摩擦。星星在没有任何安全隐患的空中通道上行走，她便双手一起扶着，恐怕有什么闪失落。
星星前面有个比他小的孩子走得慢一点，便用力一推，小的孩子一个趔趄碰到塑料护栏上，“哇”地哭了起来。
“喂，余奶奶，叫你孙子不要推别的孩子。”
“推一下好大个事呢？又没受伤，你的孩子让一下不就可以了吗？也太娇惯了吧。”
被推孩子的家长只好抱着孩子：“宝贝，不要哭啦，我们到别处玩去。”
星星又走了几步，前面有个大一点的孩子愣住了。星星用脚一踢，大喊：“快走。”
“你不要踢我。”大孩子刚说完，星星又踢了一下。但余奶奶却缄默许之。大孩子脱手反击，把星星推了个左摇右晃。哪知星星溘然捉住大孩子的手便是一口咬去，咬得大孩子“哇哇”大叫。大孩子的家长立时跑过去：“你怎么咬人？”拿起手一看，手背上有几个清晰的牙齿印。心痛得快要堕泪了，便责怪余奶奶没监管好。余奶奶面对责怪，彷佛有些得意：我的孙子真不错、很年夜胆。对，打不赢就咬，不能让自己亏损。
“我怎么没管好？你的孩子这么大了，陵暴小的孩子，你是怎么管的？再说星星这么小，我又没教他咬，咬伤了只是出钱啦。”
家长心悦诚服，带着孩子走了。
星星来到滑滑梯下滑处时，有个比他小的女孩子正做下滑的准备。星星两手扶着栏杆，余奶奶在一边两手捉住孙子的衣服，可一转眼间，星星抬起一脚，将小女孩踢了下去。
“哎，你怎么踢小妹妹？”家长从地面抱起孩子详细查看。
“没看到俺的星星踢你的孙子，是她自己滑下去的。”
“阁下的很多家长都瞥见是你的孙子踢下去的，如果受伤，由你卖力。”
余奶奶挑衅似的望一下周边：“你们哪个出来诬陷一个孩子？你的孙子受不受伤与俺的星星没紧要。”
家终年夜约认为孩子伤无大碍，便自认不利，抱着孩子走了。
不大一下子，滑滑梯处已经十分空旷。不论大小孩子，都被家长带到别处，相互议论。有和余奶奶熟习一些的人说，她也确实能干，做生意赚了些钱，便以为自己的统统都是精确的。理解她的人也不与其计较，遇事让一让，少与她往来就可以了。现在带孙子，以为孙子继续了自己的聪明能干，以是统统顺着孙子，有求必应，一味称颂，切实其实便是天下第一。有一次，小区刚栽种的小树苗，她家的星星将其拔出了一株。她在一旁鼓掌、竖起大拇指：“俺的星星力气大、真能干，不错，不错。”受到赞赏的孙子持续拔起好多株，还发挥其聪明才智，无师自通地将其折断，然后朝奶奶笑笑，彷佛完成了一件伟大的奇迹。
滑滑梯成了星星的私家游乐场。余奶奶看到孙子如天马行空、来去自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彷佛有种造诣感。星星自然也成了至高无上的孤独王子。仅玩玩滑滑梯，余奶奶大概以为太单调。于是把星星带到正玩攀爬网的孩子们中间去。可星星一来，孩子即被家长们带走了，余奶奶和孙子又开辟了一处私人的新天地。
星星独自玩了一下子攀爬网，溘然两手抱着奶奶的双腿大喊大叫：“奶奶，我要石榴花。”“好的，我们去摘。”路旁的一树石榴花娇艳、绯红，为祥和的小区平添了一份特殊的美。
余奶奶略一抬手，掐下一朵最美的石榴花递给最美的星星。
“还要，还要。”
“已经摘不到了，来日诰日再来摘，好不好？”
“不哇，不。我要用书包装着，回家去看。”
余奶奶将不远处的竹子折来一根，做了个倒钩，将一树石榴花连钩带打，基本扫荡殆尽，才心满意足。路灯下，面对落叶残花、旁人冷眼，余奶奶与星星王子影儿双双，蹒跚着逐渐拜别。
（2023年5月8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退休西席。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效忠实。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