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叫王德祖的人,这天他闲来无事,就在自家庭院里,栽种了一棵苹果树。
苹果树越长越高,越长越繁茂。
可谁知一天,王德祖惊异地创造,苹果树上竟然长出一个巨大的囊状瘤来。
很快3年就过去了,瘤子的外层已经朽烂不堪,内里却干干净净。
里面竟躺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婴儿,表情安然,不哭也不闹。
王德祖看了心生欢畅,就收养了这个孩子。
婴儿长到7岁了,才开口说话,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
“谁生养了我?我叫什么名字?”
王德祖就把实情见告了他,又脱口而出道:“林木而生,曰梵天。”
后来改“天”为“志”,这小男孩便起名为:王梵志。
上面这个故事带有一定的传奇色彩,但故事的主人公王梵志,却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
1
王梵志,隋末唐初有名的口语墨客,诗僧。
他的诗歌作品普通易懂,像口水诗,又像打油诗,诙谐而哲理深厚。
诗词天下的许多读者,平日里常会在留言区分享一些打油诗。
真要算起来,王梵志可以说是“打油诗”“口语诗”的鼻祖了。
比如这首普通易懂的《诗二首 其二》:
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
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
走在路上,看到别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气概。
而我呢,却骑着一匹寒酸的驴子,心里立时以为很不是滋味。
可是我再一转头,看到有一个衣衫简陋的男人,正担着一捆沉重的柴,有些气喘地走着。
这人既没有驴,更加不会有马。
这样一想,我的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一条路,三种人。
有人骑大马,有人骑瘦驴,而有人却背负重担地步行。
这多么像我们人生的隐喻。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天下上: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
有人光芒万丈,有人一身铁锈;
有人生而吃穿不愁衣食无忧万两千金也只做等闲丢,而有的人累折了腰磨弯了背为碎银几两更操碎了心肺。
繁华鼓噪的背后,有太多太多我们看不到的晦暗阴影,有太多太多犹如草芥般简陋卑微的人生。
写下《如果我有三天光明》的海伦·凯勒说:
“我一贯在哭,一贯在哭,哭我没有新鞋子穿。直到有一天,我创造有人没有脚。”
你不能总是同别人比,因着,永久有人过得比你好,也永久有人过得比你差。
学会专注自己的生活,知足自己面前拥有的,你会更幸福。
这便是王梵志了。
一件平常至极、乃至是有些荒谬的小事,却硬是被他用普通如大口语般的措辞,讲出些让人豁然觉醒般的哲理来。
2
王梵志年少的时候,也曾是个富二代。
他家里有钱,也有条件读很多书。
不幸的是,他出生的时候,已经是隋朝末年了,社会战乱不断。
没几年,他就家道中落。原来的富豪之家,沉沦腐化为只剩下几亩薄田。
他农忙种田、闲时做生意,做过雇工、帮工,也当过小小官吏,谋生得很是困难。
后来他好不容易娶了妻子,有了家。
谁知妻子又是个好吃
生了五男二女,也都不孝顺。
在生活的重压下,王梵志乃至一度沉沦腐化到要沿街乞讨。
大概是看破了尘凡,大概是为了寻求解脱。
50岁的时候,王梵志选择剃度出家,皈依了空门。
王梵志的人生经历,总让我想到《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想到写下《陶庵梦忆》的张岱。
他们运气都好,生在富贵之家,少年时就享尽了旁人艳羡的壮盛荣华。
然而一朝大难临头,家族败落,又于一夜间尝遍情面冷暖、人情冷暖的滋味。
从来都未曾拥有,至多是遗憾。
明明拥有,却转眼失落去,并且知晓昔日再也无法重现,那才真的是让人恸哭绝望。
3
王梵志听说活了有80余岁,也便是说,他做僧人也有30余年。
除了四处化缘之外,便是写诗。
王梵志至今流传后世的,有348首诗,措辞浅近犹如大口语,诙谐风趣,又深寓着哲理。
除了上面先容的那首外,还有:
写人生无常、难逃一去世的:
城外土馒头(指坟头),馅草在城里。
一人吃一个,莫嫌没滋味。
世无百年人,强作千年调。
打铁作门限,鬼见拍手笑。
如果大家熟读《红楼梦》的话,大概还记得妙玉说过类似的话:
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出自范成大“纵有千年铁门限,终须一个土馒头”)
写人情冷暖、炎凉世态的:
吾富有钱时,妇儿看我好。
吾若脱衣裳,与吾叠袍袄。
我有钱的时候,妻室儿女都来巴结谄媚我。有朝一日我没钱了,他们的态度便是两样了。
写坚持自我、不顺俗逐流的:
梵志翻着袜,人皆道是错。
乍可刺你眼,不可隐我脚。
袜子有里外两面,一样平常来说,里面比较光滑贴肤,表面则较为粗糙。
我们都习气了把粗糙的一壁穿在表面,并且认为这样才是对的。
可王梵志却说:
我呀,偏要把袜子翻过来穿,把粗糙的一壁穿在里面。
走在大街上,大家都笑话我说:
这个人怎么疯疯癫癫的,你看呀,他连袜子都穿错了。
可大家都说是错的,就一定是错的吗?
是谁规定了,袜子就只能正着穿,不能反着穿了呢?
旁人笑便笑吧,只要我自己穿着舒畅,又何必在意别人的意见呢?
4
王梵志的诗歌,在当时影响很大。
许多著名的墨客,比如王维、白居易、寒山、拾得、皎然等,都或多或少接管过他的熏陶。
他的普通诗,乃至一度流传到日本。
明清往后,王梵志的作品逐渐失落传。
乃至在《全唐诗》中,都未曾收录他的一首诗歌。
一贯到公元1900年,那个历史性时候的到来。
一个叫王圆箓的羽士,在清理敦煌莫高窟第16窟时,创造了墙壁后面的密室。
无数宝贵文献资料,重见天光。
个中,就包括王梵志的唐代诗歌抄本33种,约300余首诗歌。
在诗歌历史上,王梵志的口语诗从来都不是主流。
一如他这个人,也从来不是唐朝诗坛的主流。
“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他与他的诗歌,很明显都属于后者。
喜好他的,夸他一句措辞浅近、普通诙谐。
不喜好他的,便说他作品粗糙,格调不高。
彷佛格调二字,也是分等级的。
但历史每每吊诡,愈是高雅的艺术,越是让人生出些“只可远不雅观不可亵玩”的敬畏。
反倒是那些常被讥讽不入流、太俗太土太普通的作品,流传越广,越随意马虎得到大多数如你我一样平常普通人的喜好。
如王梵志,如他的这些普通易懂、却又道纵情面冷暖的口语诗。
入不得艺术至高的殿堂,却口口相传、记在人们的心上。
来源:微信公众年夜众号“诗词天下”
作者:叶寒
编辑:杭以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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