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纪事》及晚唐范摅的《云溪友议》上有一则饶有意见意义的记载:“长庆二年,(太学博士李)涉尝过九江,至皖口(今安庆市,皖水入长江的渡口)。
遇盗,问:‘何人?’从者曰:‘李博士也。
’其豪酋曰:‘若是李涉博士,不用剽夺,久闻诗名,愿题一篇足矣。
’涉赠一绝云《井栏砂宿遇夜客》:暮雨潇潇江上村落,绿林豪客夜知闻。
相逢不用藏名姓,世上于今半是君。
”亦有版本云第三句应为“他时不用逃名姓”。
我却独独喜好“相逢”一句,用一“相逢”,可见宾主相欢;用一“相逢”,可见惺惺相惜;用一“相逢”,可见侠盗文士风骚

  记得当年读这令人热血贲张的小故事时,正是我疯迷武侠小说的尾声。
那会我将金庸、梁羽生、温瑞安还有些有名不有名的武侠小说家的作品都读了个遍,唯独古龙的没怎么读。
古龙的小说对那时的我来说只以为忧郁:除了武功快,便是醇酒美人;现在为了理解他对武侠的大影响,读了几本楚留喷鼻香和多情剑客,觉得到的也是欢笑面孔下的无限凄凉,深则深矣,还是不太喜好。
金、梁二人的小说,有侠情,有古意,有心忧天下,有相携江湖,有笑看苍生,是全套都追完了,还把个中一些诗词文段默默记诵。
至于司马翎、卧龙生、独孤红、诸葛青云、萧逸、云中岳、柳残阳、曹若冰、上官鼎等人,看过开头大多就猜到结尾,虽则措辞看得进去,没甚么兴趣追。
然而温氏笔脉,从少年机锋渐至中年机心,引领现在武侠流变,如《今古传奇》的小椴、沧月、优客李玲等人,都受其影响颇深。
比起黄易来言,我更以为本身会点武功的温氏是当仁不让的武侠家,颇具其小说中侠盗风骚。

  国人颇爱武侠,是自古就有渊源的。
看太史公的《史记·游侠列传》,所载刺客出、惊虹现的天兆,切实其实是把杀昏君、救庶民的刺客当英雄来写的,而且尊称为“游侠”,将他们和将相一起“列传”,地位很是爱崇。
其后魏晋条记中的干将莫邪等事,莫不是侠者在政治阴郁、民不聊生的朝代,啸聚山林、以武违禁、扶危济困、替天行道。
至于唐时隐娘杀将、红线盗盒、妙手空空、昆仑报恩等事,始是侠盗合一,风骚一时无两。
而这些侠盗末了都选择事成归隐,一方面是由于民气难测,即便是恩重如山的主人们也是如此;另一方面是官场的腐败与阴郁,使他们更乐意洁身自好,不肯与世浮沉。
这种由屈原传承下来的离骚精神,更为深受压抑的文人和庶民所喜好,因此往后的武侠小说取材、立意、构思无不以唐传奇为模本。
不过自宋以降,能像唐时那样纵横江湖、快意恩仇的侠盗似并不多见。
如宋代的“时迁、五鼠”诸人,虽是技艺高超,因不知急流勇退,结局都并不太妙。
元明清话本、条记中所记的宋时侠盗,如“我来也、一枝梅”等言行也都不出唐之遗风,却又无唐之英气,专以弄巧留名为乐。

  看千古侠盗,风骚唯见唐时虬髯客,乘蹇驴而骑行若飞,以心肝下酒而笑谈如常,虽豪强而不欺红拂夫妇,能争天下而对世民棋坪拱手远走扶桑首创王朝。
似挟迅雷猛雨而至,使人惊悸;又化月白风清而去,使人憧憬。

侠盗风流原创旧稿禁转

  什么是风骚?风骚不是流连花月,风骚不是吟诗作画,风骚不是舞刀弄枪,风骚是真君子、真脾气、真男儿、真国士!
什么是风骚?这才是真风骚,侠盗风骚!

2011.4.15.10:45终稿中国几千年武侠流变:http://baike.baidu.com/view/2629.htm#sub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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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新论武侠:http://www.hexinnet.com/documents/other/zhuixinshangchuang/hexinlunwuxia.htm

“我来也与一枝梅”原文:http://www.guoxue.com/minqingstory/ekpa/ekpa_039.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