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史上写“月”最好、最多的墨客是谁?我以为有两位,一是诗仙李白;二是大文豪苏轼。如果要问史上写中秋诗词最好、最多的墨客是谁?那毫无疑问,只有一位,便是苏东坡。
诗仙李白写了很多“月”诗。有最思乡的“月”,“昂首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有最壮不雅观的“月”,“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有最豪放的“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有最婉约的“月”,“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有最浪漫的“月”,“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月下飞天镜
而大文豪苏轼写“月”的诗词,也不遑多让。比如,他写最唯美的“月”,“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又如,他写最孤独的“月”,“我醉拍手狂歌,举怀邀月,对影成三客”;再如,他写最绮丽的“月”,“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关键是苏轼除了上述的“月”,更有多篇“中秋月”,而且是名篇跌出,这是诗仙所没有的。究其缘故原由,紧张有二。一是“中秋节”刚刚在隋唐期间固定下来,还没有达到壮盛期间,这导致唐代写“中秋”的诗词很少,诗仙也很少写。二是个人缘故原由,李白是个浪子,他的家庭牵绊很小。但苏轼不一样,他首先有深厚的兄弟情,当年他深陷“乌台诗案”,是弟弟苏辙,拼了宰相不做,也要救哥哥一命。其次,他还有很深的家庭感情,就算是他被贬谪到岭南这种蛮荒之地,依然有妻妾相随。而“中秋节”正好是团圆的节日,以是,苏东坡的感想熏染就颇深了。
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1.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毫无疑问,这首《水调歌头》,是大苏写得最好的一首“中秋”诗词,也是史上最好的“中秋”诗词。在序中,词人说了,“作此篇,兼怀子由”,解释这篇“中秋词”,是写给弟弟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上苍。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上苍
这首词中,关于“中秋明月”的名句,那是信手拈来。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上苍”,是多么豁达。
而苏东坡关于月球的想象,又是那么美好。又是“天上宫阙”,又是“琼楼玉宇”,大苏把世间最宏伟的建筑,都给了想象中的月球。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苏东坡总是那么睿智,又充满了禅意,措辞则更加幽美,苏轼遣词造句的能力,无与伦比。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末了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又是世间最美好的祝福。所有关于“中秋”的祝福,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了。
可以说,世上所有的祝福,都没有比这句更加美好的了。彷佛只有苏东坡,才能说出这么美好的词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可以说,此词一出,古今中外,再也没有任何“中秋”诗词,能与之比较。不要说什么,“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苏东坡这里,文便是有第一。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2.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这首《西江月·黄州中秋》,是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后的第一个“中秋节”。这个时候,苏轼刚从去世罪中逃离出来,心情长短分分外低沉,可以说是他生平中最暗黑的一段日子。以是,这首词的基调,我们也就可以理解了: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词人刚从“乌台诗案”的去世罪中逃离出来,自然觉得人生就像大梦一场,有过高光,年纪轻轻就科举高中,没想到现在便是人生的一个最最低谷。以是说,“人生几度秋凉”,这恐怕是苏轼人生中的第一个秋凉,而且是最最寒冷的一次秋凉。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酒贱常愁客少”中的“酒贱”意味着酒的质量不高,但在这里,它更多地象征着词人自己的处境——被贬谪、地位低下。因此,他的寓所很少有客人来访,这让他常常感到忧闷。“月明多被云妨”则描述了一个常见的自然征象:通亮的月光常常被云层遮挡。在这里,云层象征着小人的阻碍,而通亮的月光则代表着词人自己的才华和风致。
这句话反响了词人对付自己才华被埋没、不被重用的无奈和愤懑。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在这种心情下,大好的“中秋月圆”,在词人眼里,也只是“孤光”。一句,“把盏凄然北望”,当然是像汴京方向望,表达了词人还希望再次被朝廷重用的心情。
毫无疑问,词人在这首词里,尽情的展现了他的哲思。“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而“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虽然牢骚满腹,但也不乏对现实的针砭。以是,这首“中秋”诗词,在史上所有“中秋”诗词中,也是排得上号的。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3.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人真的很奇怪,当年,苏轼未和弟弟在一起过团圆的中秋节,他反而十分洒脱,说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等到苏轼与弟弟苏辙在徐州共度中秋,这是他们七年来首次相聚。苏东坡却感慨万千,乃至是相称的悲观,虽然,他也表达了对兄弟情意的器重,但悲观的感情,清晰可见。我们来看这首《阳关曲·中秋月》: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银汉无声转玉盘”,在苏轼眼里,明月是在“转玉盘”。这就像一个命运的轮盘一样,不知道它会转到哪,我们终极会得到什么。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此生此夜不长好”,意味着这样美好的时候在生平中是难得的。而“明月明年何处看”,则表达了对未来的不愿定感,暗示着明年此时,不知会在何处欣赏明月,大概不会再有今夜的团圆。
毫无疑问,这两句诗反响了苏轼对人生无常、聚散无定的深刻认识,同时也透露出对与亲人团圆光阴的珍惜。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一句,“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既朗朗上口,又充满了哲思。大苏有很多这样的名句,如,他写“清明节”的,“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都充满了对人生无常的感慨,又把人生看得那么透彻,充满了睿智。
苏轼的诗词,不管是乐不雅观,还是悲观,但他总把人生看得透透的。既有诗词炼句的幽美,又充满了人生感悟。这样的诗词,又有谁能够不喜好呢?
4. 玉宇琼楼,乘鸾来去,人在清凉国元丰五年(1082年)中秋时节,身处黄州的苏轼,逐渐适应了黄州的生活。他乃至在黄州东坡拓荒,自号“东坡居士”,过着简朴的农耕生活,而且得意其乐。这首《念奴娇·中秋》,就写于这个期间:
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
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
玉宇琼楼,乘鸾来去,人在清凉国。
江山如画,望中烟树历历。
我醉拍手狂歌,举杯邀月,对影成三客。
起舞徘徊风露下,今夕不知何夕。
便欲乘风,翻然归去,何用骑鹏翼。
水晶宫里,一声吹断横笛。
玉宇琼楼,乘鸾来去,人在清凉国
“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一句,“长空万里,云无留迹”,这何尝不是苏轼内心心迹,他彻底放开了,也不在意自己的贬谪生活了。一句,“云无留迹”,再也没有了“月明多被云妨”的牢骚。
“玉宇琼楼,乘鸾来去,人在清凉国”,“玉宇琼楼”描述的是月宫中由玉石构建的华美宫殿,是古人对月宫的美好想象。“乘鸾来去”中的“鸾”是指传说中的一种神鸟,这里用来比喻神仙乘坐神鸟自由往来于月宫之中。“人在清凉国”则是指人们在月宫这个清凉、宁静的地方,阔别了尘世的鼓噪和烦恼。
一句,“玉宇琼楼,乘鸾来去,人在清凉国”,不便是在形容苏轼远在黄州的生活嘛!
“我醉拍手狂歌,举杯邀月,对影成三客”,这句很随意马虎让人想起诗仙李白的那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大苏终于有了诗仙的浪漫和洒脱。
我醉拍手狂歌,举杯邀月,对影成三客
“江山如画,望中烟树历历”,苏轼是真的喜好黄州东坡的生活。多年往后,他离开了黄州,在《如梦令·有寄》写道,“为向东坡传语。人在玉堂深处。别后有谁来,雪压小桥无路。归去。归去。江上一犁春雨”,深深的表达了他对黄州东坡生活的留恋。
5. 好伴骑鲸公子、赋雄誇这首《南歌子·再用前韵》,比较特殊。一是这不是“中秋节”所写,而是“中秋节”过后写的;二是这首词也没有“中秋节”常见的明月描写,但又和明月脱不了关系。无论如何,在这首词中,苏轼还是显示了他一向的睿智:
苒苒中秋过,萧萧两鬓华。
寓身化世一尘沙。
笑看潮来潮去、了生涯。
方士三山路,渔人一叶家。
早知出生两聱牙。
好伴骑鲸公子、赋雄誇。
苒苒中秋过,萧萧两鬓华
“寓身化世一尘沙”,“寓身”指的是寄居或生活,“化世”则是指人间间或社会,“一尘沙”则是用来比喻人的微小,如同一粒沙子。整句词的意思是,墨客觉得自己在人间间的存在就如同一粒沙子一样微不足道,生命短暂且微小。
“笑看潮来潮去、了生涯”,这里的“潮来潮去”,表面上当然是指大海上的潮来潮往;但实际上是指人间间的潮来潮往。意思是看淡这人间间的起起落落,平淡的过生平足矣。
“早知出生两聱牙”,“两聱牙”则是指说话不流利、不顺畅,这里比喻为人生道路的坎坷和困难。整句词表达了词人对付自己坎坷人生的深刻认识,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和经历充满了弯曲和不顺。
“好伴骑鲸公子、赋雄誇”,“骑鲸公子”,是指诗仙李白。传说当年李白在采石矶,骑鲸捉月,虚空而去。这句表达了词人对诗仙李白的神往,说自己虽然生平跌宕,但末了希望能陪李白骑鲸而去。
好伴骑鲸公子、赋雄誇
整首词,词人对“中秋节”的浪漫想象和悲观想法,都不见了。有的只有对古人的神往,“中秋”这么好的明月,为什么不能像诗仙那样,骑鲸捉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