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国庆,双节附近,银行办理业务更趋繁忙。排老长的队 拿老远的号,有个老远的我在熙攘的窗口无尽等待。每到玄月,随意马虎想起一句诗:远在远方的号比远方更远。以是我一样平常去银行遇着排队期待时,为了不虚度宝贵的光阴,就背唐诗、背宋词、背楚骚、背汉赋、背小令、背民歌。
眼下去银行办点儿业务,都得拿号排队,就像我小时候排队买排骨或大骨头那样,清晨菜市场或副食店还没开门,先在门外拿个号等商店开门后,按照拿号的顺序再进到肉铺前排队,以避免有夹三儿的。当时排骨之类的都属于紧俏副食品,包括瘦猪肉,来晚了就没货了,只剩下一些肥肉膘。往后还经历排队拿号的,便是到那些著名的西方使馆办签证,特早就得过去排队,人们先自发组织起来拿号,这样心里踏实,以免让晚来而又不自觉想夹三儿的人逮着便宜。使馆上班门一开,人们按号进去办签证,有时使馆的事情职员也卖力叫号。
北京的银行明显不足使,银行的很多经营思路还勾留在上世纪的后进状态,缺少简洁快捷的自助形式,动不动就得排大队等叫号。现在老百姓的业务也越来越多,业务多好啊,象征着广大公民群众的生活欣欣向荣如日方升,隔三岔五就得跟银行打回交道。
我现在去银行,有履历了,不急,急也没用,在银行安定悄悄地做一个墨客,安定悄悄拿一号跟那候着,逐步排呗。我一样平常都利用在银行排队期待的韶光温习背诵古典诗词,既汲取了中国古典文化的营养,又没有白白摧残浪费蹂躏期待的韶光,还觉着韶光过得特殊快,期待得一点也不呆板。
有一次我走进银行,哇,人还真不少,我赶紧到机子上打出一号排队期待,号一出来,蛮搞滴——250号。我最近真的老被山净水秀的二百五环抱着,得嘞,250就250吧,也算是一数,要没这数,阿拉伯数字就该断片了。
我把我包包中带的古典诗词读本拿出来,开始温习,是这么一首——春病与春愁,何事年年有?半为枕古人,半为花间酒。醉金樽,携玉手,共作鸳鸯偶。倒载卧云屏,雪面腰如柳。我只要一进入古典诗词的氛围,旁若无人的劲儿就来了,管它是不是在银行呢,管它排不排队拿不拿号呢,诗歌是第一位的,古典是最主要的,别的皆可忽略不计。于是我接着又来一首——为惜美人娇,长有如花笑。半醉倚红妆,转语传青鸟。眷方深,怜恰好,惟恐相逢少。似这一样平常情,肯信春光老。
念着念着,我竟出声了,些略惊着阁下人了。旁人的目光有了迷惑,觉着我怎么病着就出来了。我感到他们的不解,不解就对了,天下上哪那么多事儿非让你明白?让你明白我就糊涂了!
逐渐的我诗意渐起,诗风洒脱,诗情驰骋,诗韵铿锵,正是陆游跟唐婉恩爱成空的悲怆对决——红酥手,黄藤酒,前妻曾经一起走。剩下我,没法过,我承认都是玉轮惹的祸。祸、祸、祸。春如旧,人空瘦,心不跟爱一起走。会寂寞,常落魄,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破、破、破。世情薄,人情恶,老娘一贯孤单着。晓风干,泪痕残,波斯猫守着它的爱恋。恋、恋、恋。人成各,今非昨,妹妹我是你大哥。你不款,你没钱,你就知道把我骗。骗、骗、骗。骗骗枫叶情,骗我于无形……
溘然间,那银铃般机器而又单调的女声在银行大厅唱响——请B250号顾客到2号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