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多年前,施耐庵在苏北白驹写下奇书《水浒传》,犹如黑夜里忽然升起了一颗横亘天涯的慧星,强烈的光芒眩人眼目,亦如晴天一声霹雷,给人以力量,给人以希望;而施耐庵给白驹留下的无数诗词,同样是启人暇思、催人奋发。个中的“山海永宁白驹场,荒野芦苇好风光;串场活水千江月,待等物格换新装。”诗句,冥冥之中无不鞭策后人,追求梦想,追求希望。(施耐庵塑像)
雄踞六镇分界点,置位四河交汇处。白驹东有西团,南接草埝、小海,北邻刘庄,西与兴化之舍陈、安丰隔河相望;范公堤贯穿南北,宛若彩虹;通榆河、串场河纵横北南,牛湾河与海沟河东西相连,不论东风夏雨,秋霜冬雪,每条河道上,隔一段都有那一条渡船,那一竿竹篙,连接着南岸北岸,抑或东岸西岸。晚间那一点点的渔火,在波光旖旎的水面摇摇荡曳,闪闪烁烁。尤其是海沟河与牛湾河上的那一挂挂的罾,一排排的簖,时而垂垂升起,时而缓缓放下,放下的是希望,升起的是喜悦。
苏北古镇白驹,阅尽世事沧桑。听说,隋唐以前的白驹境域即已成陆,然举目东方茫茫滩涂,再远处的黄海无边无垠。清晨红艳艳的太阳,从海平面冉冉升起,海面波光粼粼,鸥鸟飞行,岸边却是芦苇丛生,芦絮纷飞,一片荒凉。
唐初,堤上渐有煮盐人家,利用茅草和芦苇搭起草棚,安身度日,滩涂上聚的盐民多了,茅草棚也多了,就起名茅棚镇。
宋初,此地因其紧靠大海,时显大海的幻影,经由一位贤士改名山海镇,属楚州盐城监。
元朝时两淮盐区南北绵延七八百里,南自吕泗场,北至临洪场,共有二十九个盐场,白驹场在两淮中部。当时全国财政收入百分之八十来自盐税,全国盐税半数取自两淮,即为元朝政府的摇钱树。但是创造财富的盐民生产条件恶劣,生活条件艰巨。产盐旺期又是炎炎六月,需在高温下煎盐。冬季不顾寒冷要积草、积卤。盐民吃不饱穿不暖,碰到台风潮涌,生命毫无保障。尤其盐官、盐商、巡检、弓兵,剥削敲榨,刀鞭相向,盐民冤苦诉无门,泪水吞自腹,人们唯有祈求神灵保佑永久安宁,遂改名永宁镇,从属扬州路泰州海陵县。元末正名为“白驹”。
唐大历二年(767年),黜陟使李承任淮南节度判官时,亲率民众在海陵以北的沙坝上,兴筑一条长约142里的捍海堰,该堰保护了堤西的农田,百姓称之为“常丰堰”,又叫“李堤”。后因多年海潮冲刷,逐渐颓塌,大潮来时,“远听若天崩,横来如斧戕”,多处溃决,海潮弥漫,冲毁民舍农田无数,哀鸿遍野,禾没潮底,人葬鱼腹。北宋天圣年间,兴化知县范仲淹,惊悉此情,食不甘味,寐不安席,随即上疏请旨。后奉旨为保卫苏北沿海公民生命财产,驻守山海,抢险修堤,曾被彭湃海涛吞噬百余民工,朝野沸腾,几近罢官。当时江淮制置副使张纶自请任泰州知府,大力支持范仲淹连续修堤,朝庭派两淮都转运使胡令仪按察,胡感于范张精诚,力排众议,遂修成130余里之捍海大堤,“农子盐课,皆受其利”,后人称之“范公堤”。清代墨客单一风的《范堤牧笛》赞曰:"此地当年浪里眠,於今壅筑万家田;东风牧笛横牛背,千载令人颂大贤"。
据考,宋时海岸线在白驹东仅一里,元末明初时海岸线向东十五里,明中叶时海岸线离白驹三十里旁边。
“白驹”的来历,自古众说纷纭。
一说古代有一将士,披甲戴盔,长剑佩腰,骑着白马奋勇追敌,途经此地,刚跃过两个闸口,白马却因奔驰过急,伏地不久而亡,乡亲们感其忠实,故定其地为白驹;
一说古代驹家庄,有一小白马,随着老马外出游牧,忽然景象突变,狂风大作,风雨交加,谙习路子而返,白马迷失落方向,随风飘荡至此,沿途农夫皆信天降神驹,无不膜拜默祷,祈神庇佑,白马被当地牧童豢养,精心呵护,当地易名“白驹”;
一说古代天降黑白陨石二驹,端坐砖桥桥头,昂首注目过往行人,后黑驹被驹家庄人盗走,仅存白驹,韶光久了当地亦改称“白驹”;
一说海龙王的五太子是条横暴的小黑龙,平日里很不满意浑身的玄色,闻说只要吃得五匹白马、五头白牛、五只白羊,就可改为白色,于是腾空来到一片草场,见到白的马牛羊就猖獗扑食,谁知一匹小白马一跃而起,对着小黑龙勇猛冲击,绝不示弱,小黑龙惊惶失措,竞然被小白马当胸踢中,只得摇着尾巴,仓惶遁入大海,小白马也因心力交瘁而去世。不雅观音菩萨巧过此处,算到小黑龙必来报复,唤来一只凤凰和一对猛狮,凤凰化作一座桥,一对猛狮蹲坐桥头。小白马去世去的地方因有凤凰和猛狮的保护,小黑龙不敢前来陵犯。后来这里日益繁华,人们为纪念不畏强手大胆献身的小白马,又将永宁镇改为白驹镇,那座桥就叫凤凰桥。
元至正十三年,白驹盐民张士诚深恶元朝的残暴统治,偕同胞弟士义、士德、士信以及盐丁潘元明、李伯升、吕珍等十八条豪杰,于草埝北极殿歃血盟誓,起兵反元。在白驹扒银柜时曾写下两首宣言词:
“醉、醉、醉,若问此类,本来是肃清腌臜。众义子不怖,蘖障儿难避难避。过去目前一齐,把算子计会。想一想,除非改过志锐,勤心将我佩,这便是复身宝贝。”
“可恼、可恼,作歹的天饶我不饶。莫笑、莫笑,虔诚的天不报我报。善恶知多少,到头自晓。劫数难料,尚喜转头早。循环应知道,面向我的好,唤醒人间齐把元朝推倒。”(现有天下珍稀动物——麋鹿2818头,建有天下最大的麋鹿自然保护区,被付与“中国麋鹿之乡”称号。大丰历史文化秘闻深厚,是中国四大古典名著《水浒传》作者施耐庵的故里,拥有全国唯一的古盐运集散地保护区。)
随后攻泰州,克兴化,陷高邮,一起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如此,充分证明了张士诚叛逆完备是代表盐民和其他劳动人民利益的。(湿地之都)
明代,白驹又成为抗倭前哨,呈现出陈平夫、戴选和校秀这样的抗倭英雄,正好证明了盐民的血脉没有断,也不会断,更证明了民族脊梁的挺拨与倔强。其后,清代文学家孔尚任曾在白驹留诗寄怀,郑板桥亦在北宝寺坐馆教徒。数百年来,文人墨客乐不思蜀。
城市、村落镇的地名险些都有来历,而响当当的白驹,更有故事。(湿地之都)
【作者简介】施龙,江苏大丰人,1964年10月出生,工程师。现供职南京一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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