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用国际音标记录信阳地区方言的是瑞典汉学家高本汉。1911年,这位学者打扮成读书人的样子,带着仆人访问了北京、太原周围的许多地方,他曾先后在中国进行数十种方言的记录稽核,个中就包括固始话。
后来,这些调查被收录到他的那本著名的《中国音韵学研究》一书当中。不过,他在编排《方音字汇》时又将固始方言省去以节省篇幅, 因此我们不能成系统地看到清朝期间固始方言的语音特点。
▲瑞典著名汉学家高本汉
这种遗憾却被另一种办法填补。只管中国传统的反切注音办法缺少像西方字母那样准确的标音方,但却能够记录一些当时常见的词汇。
比如,民国25年(1936)信阳人陈善同编纂的《重修信阳县志》在《方言》中就有这样的记载:“弟曰弟弟,曰兄,读如削音或直呼其名,或以行第称之,曰老几”,虽然记录的韶光是在民国,间隔清代还有一定的韶光差异,但依然能看到早期信阳话的特色。
可以看出,弟弟一词在清末民国期间有多种称谓,个中兄读如削音的征象至今在本日的罗山县的一些地方仍有留存,反倒是在方志中记载的信阳县境内(今浉河区、平桥区)已经消逝了。
▲几年前直立在信阳街头的信阳话公交站牌
造成这一奇怪的征象是多方面的。解放之后特殊是改革开放往后,信阳涌入大量外地人口,使得原有的方言受到冲击,一些语音、词汇逐步受到侵蚀乃至消亡。
最大略的例子便是蝙蝠这一词汇。根据县志的记载,当时信阳人把蝙蝠叫做盐老鼠,但即便是在本日信阳偏远地区,利用盐老鼠来称呼蝙蝠的例子却少得可怜。
当然,还有一些信阳方言的用法与本日有些相似。出版于民国25年(1936)的《光山县志约稿》在卷一方言志中写道:
如飞,本甫微切而读如辉,晏,於谏切而读如案,胡,洪姑切而读如扶,饶,如昭切而读如姚,冯字入一东韵而读如洪,雷之音在灰韵而读如离,则讹同支脂韵矣。方俗称谓如天晓他处曰天明或谓天亮,而此谓天光。天降雨雪他处曰下雨而此谓落雨落雪……
▲《光山县志约稿》关于光山方言的记载
可以看到,个中飞读作辉,胡读如扶等征象至今在光山县仍为常见,方言学中称之为非、晓、匣、奉四母相混,这显然是中原官话信蚌片的特色,有别于河南其他地方的方言。
实际上,对付当时信阳地区的繁芜的方言征象,信阳人刘景向在民国十八年(1929)卖力编纂的《河南新志》中也有这样的阐述:
惟南部潢川、光山、固始、商城等县,地近长江流域,较为活泼,言语稍为捷给,非他县所能及也。全省措辞就其小异之处,可分为五派戊)罗山以东,淮河以南,地接长江流域,故与荆扬靠近。其发音之沉着不如北,而语尾延长,抑扬不尽,能以文盛;轻倩圆转不如南,而能坚忍持久,少活泼进取之机,聆其音而知其性,已可轻得其梗概矣。信阳南北,西以桐柏山为界,大抵皆然。
吊诡的是,信阳话与省内的方言的差距,乃至还影响到革命的宣扬。
1927年7月,在战区农人运动委员会担当邓良生所撰写的报告详细地记载了这一征象:根据我们听到的所有情形,河南农人是非常革命的……大多数人是来自河南南部,由于措辞不通,以是在北部地区不能有效地开展。
这是一个有趣的征象,正如今天我们所磋商的这个话题一样。实际上,短短100多年的韶光内,信阳话发生了难以察觉的变革,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只管我们目前所能理解的并非全部,但已经让我们获益匪浅。
文/程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