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别号冲关,位处秦晋豫三省要冲。南依秦岭,北阻黄河,西拱华岳,东扼函谷,迤逦蜿蜒,横断东西,为中原名关,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有“百二重关”“三秦锁钥”“四镇咽喉”的雄奇称谓。
话说东汉末年,群雄盘据。“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尽起雄兵,与关陇地方豪强马超大战于潼关。在一次战斗中,马超直冲中军来捉曹操,曹狂奔逃命,弃袍割须,肃静尽丧。看到即将追上,马超心急枪猛,刺在了一棵曹绕行的大槐树上,待奋力拔下时,曹已跑远。故事因之曰马超刺槐,有诗云:“潼关败北望风逃,孟德怆惶脱锦袍。剑割髭髯应丧胆,马超声价盖天高。”
再说大唐天宝年间,唐玄宗被安禄山起兵造反的渔阳鼙鼓惊得脸庞尽失落,在无端怒杀镇守长安门户的潼关守将之后,把哥舒翰推上了守卫大潼关的历史舞台。起初,哥舒翰利用关城险要地形,深沟高垒,闭门恪守,叛军无可奈何。但朝中相帅反面,丞相杨国忠在关键时候痛下杀手,几次再三以皇命威逼哥舒翰出城迎敌。结果被敌伏击打败,潼关失落陷了,长安失守了。大唐王朝从此屁滚尿流。
公元1638年10月,大明崇祯十一年秋,又一场血雨腥风的战役在潼关发生,史称“南原大战”。明三边总督洪承畴和陕西巡抚孙传庭在潼关南原设下三道埋伏,专等“势穷蹙”只有1000余人的李自成叛逆师前来送死。夕阳的红色烟流稠浊着人马溅起的黄色尘埃,笼罩着喊杀震天的塬头丘陵。叛逆师全军覆没,草莽英雄李自成拼去世南遁商洛山中。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潼关成了最前沿的抗日沙场。潼关失落则西安失落,西安失落则西北西南危。潼城军民构筑了三道坚固防线,同仇敌忾,在长达8年的艰巨抗战中,演绎了一曲“河声岳色无惊句,写出秦人决斗苦军功”的“三千冷娃勇扑河”的慨然长歌,感天动地,名垂千秋。个中有二则趣闻不胫而走,成为战地浪花:一是传说中国军队炮打得准,一发炮弹竟直接打入日寇的炮筒里,炮炸寇亡,引得敌阵连环爆炸,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二则是,在日寇轰炸最剧烈的一天晚上,有民众躲于桥洞下,每听一声炮响,便向碗里扔一颗黄豆,天亮时竟数了316颗豆子。更为神奇的是,不知何时一块横匾已飞到脚前,上面写着斗大的字:“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
随着历史的硝烟淡淡远去,父亲把话语悄然转到了绚丽多姿悠久深厚的潼关文化。那传奇的女娲造人、夸父追日、黄帝铸鼎、周武王偃武修文放马南山等神话历历在目;那名留千古泽育后人的“四知师长西席”杨震;那丰富动人的民间传说;特殊是历代文人俊才大家留下的数以百计之诗词歌赋,更是构成了古城文化中最炫目靓丽的篇章,让人目不暇接,心驰憧憬。
雄才大略的李世民,在一个飘雪的冬日,由东向西信马由缰地进入了潼关,在秦王寨屯兵西望,准备轻取关中。本日在已成为名胜风景区的马趵泉彷佛还能穿透历史风云,瞥见秦王骏马蹄趵泉的动人环境。在这里,李世民怀志在胸信笔写下了豪迈昂扬的《入潼关》。“崤函称地险,襟带壮两京。霜峰直临道,冰河曲绕城。古木参差影,寒猿断续声。冠盖往来合,风尘朝夕惊。高淡先马度,伪晓预鸡鸣。弃繻怀远志,封泥负壮情。别有真人气,安有名不名?”可别故意味的是,李家王朝在200余年后消散了踪影。当年“梨花风正起,寻春半山城”的英姿勃发,早已消逝在古城千年的尘埃中。
在“安史之乱”发生后的第4年,杜甫一起蹒跚地涌如今了潼关古城。当年那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肚量胸襟冲天算夜志的浪漫者杜甫,已被破碎冰冷的现实所动,他沉郁抑扬朴实悲壮地写下了“三吏”名篇之一《潼关吏》:“士卒何草草,筑城潼关道。大城铁不如,小城万丈馀。借问潼关吏,修关还备胡?要我下马行,为我指山隅。连云列战格,飞鸟不能逾。胡来但自守,岂复忧西都。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哀哉桃林战,百万化为鱼。请嘱防关将,慎勿学哥舒。”诗篇满怀忧国忧民,歌咏了潼关雄奇险要的关城。个中末了一句发聋振聩,令人寻思。
晚唐文宗期间,藩镇盘据,政治动荡,公民痛楚难安,文坛笼罩在忧时悯乱伤感叹息的气氛中。这时,一个素衣长衫豁亮清明瑜秀的墨客——许浑,走入了潼关,留下了多首的咏潼诗,个中《秋霁潼关驿亭》是个中的代表。“霁色明高巘,关河独望遥。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鸟散绿萝静,蝉鸣红树凋。何言此时节,去去任蓬飘。”作者登驿亭四望,不雅观雨后秋色,远近结合,闻见相融,气语阔大,铿锵遒劲,画面清新,有盛唐大家风范,而末端一句,显示了许浑身存浊世,忧国伤时的情怀。
元中后期,词人张养浩面对公民的沉重苦难,抚膺恸哭,登临潼关山塬高处,纵目远眺,甩笔绘就了洞察千古的《山坡羊·潼关怀古》:“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犹豫。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惊古震今,启迪后人。
2014年秋日,应朋友邀约,我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潼关探亲。县城大街彩色的栾树渲染着秋的缤纷,浓碧的植物、馥郁的花草、高大的路灯陪衬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三城联创”、“立体生态”、“文明培植”以及“一城两区”、重点发展的计策,让千古潼关抖擞出前所未有的万千气候。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一个喇叭全城听;晴天一身土,雨天全身泥;垃圾靠风吹,污水靠蒸发,吃水靠人拉。”的狭小掉队的老县城了。
言由心声的感慨还未发完,就被朋友拉着,来到了梦中之地——岳渎公园。
岳渎公园背城临水,地域广大;片片秋色,似画欲仙。东有险要西岳,峰耸云低;了望中条,道幽函谷。岳渎阁面河高挺,立于塬头之上,东西延伸的不雅观景长廊曲径通达。站于阁上北望,奇伟澎湃的黄河、渭河、洛河在此交汇,形成了震荡民气的云涌水阔大开大合气吞苍穹的壮丽画卷。那河旁白墙红瓦的村落,像一朵朵火烧云,点缀着俏丽祥和的蓝天算夜地;那沙州上清闲闲步的大雁白鹭,演绎着诗意的唯美与浪漫;那农田里用绿树形成的中国舆图、台湾、钓鱼岛图案,彰显著潼城人羞辱热烈的坚持祖国统一、守卫国家主权领土完全的意志与情怀。……就在我沉景入情确当口,思维敏捷的老同学口出一首:“蓝天一碧太华峻,透雨乍晴洗中条。鹳雀楼旁景美晰,岳渎阁前三河娆。秋风送爽红瓦靓,花果喷鼻香飘群鸟闲。更有高朋远道来,忆昔不雅观新情致高。”
如果说三河汇流的美景是大自然的神奇造化,彰显了天道合一,山水纵融的大同理念,那么潼关八景之一的“风陵晓渡”(其他七景为:雄关虎踞、禁沟龙湫、秦岭云屏、中条雪案、道不雅观神钟、谯楼晚照、黄河春涨)则更多地注入了瑰丽传奇的人文交响。
风陵为传说中的女娲之墓,位于潼关古城东门外黄河北岸河滩。因女娲为风姓,以是称风陵。风陵附近的渡口称为风陵渡。而晓为拂晓。早在春秋期间,这里便是水路交通枢纽,商贾云集,往来不绝。逐日拂晓,但见南来北往的客商密集于此,有挑担的、推车的、骑马的、赶牲口的,有的候渡、有的泛舟,黄河高下烟雾茫茫桅灯闪烁。水声、橹声、号子声、鸟叫声、钟鸣声响彻一片,古渡西岸回荡着动人美妙的帆船争渡的交响曲。有诗为证:“渡波一片接天明,几叶扁舟渡晓晴。秦晋漫云南北限,此陵自古达潼城。”
令人可惜的是,我已看不到当年动人心魄的场景了。如今,一架飞桥南北,天堑变通途。那种“彩帆漫羡晨争渡,晚看渔灯照客船”的充满诗情画意的风陵美景只存影象深处了。
人常说,行游吃缺一不可,潼关的美食有什么呢?老同学提起这个话题已乐得合不拢嘴。肉夹馍名扬南北。烧饼面糅合均匀,擀薄如纸,油层叠叠,外焦里嫩,吃起来喷鼻香脆爽口油而不腻。肉就更加讲究了,经由数道工序,起锅时,红润诱人,瘦而不柴,肥而不腻。鸭片汤更是老少咸宜,肉嫩汤鲜,史载:慈禧尝后赞不绝口。如果你到临潼关隘岸风景区,挑临河迎风的座位坐下,还可惬意地尝到风靡远近的鲶鱼汤。它色白味鲜,口味喷鼻香绵,益体延寿。此外还有老潼关八大蒸碗、黄焖鸡、红烧鲤鱼、喷鼻香脆饽饽馍等传统美食。噢,忘了,再说一句,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一包酱菜,那可是潼关的镇城之宝啊。它红黄鲜润,酥脆喷鼻香甜,有“十里放喷鼻香”之称,远近有名啊。
“快走,快走,咱们还有十二连城、秦王寨、杨震祠、红楼不雅观、佛头崖等等要看。”老同学焦急地敦促着,我咽下末了一口鲜喷鼻香的烩饼,紧随着他,愉快地向新的景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