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青师长西席手迹。
◆《叶宇青诗集》，上海公民出版社出版。
2017年春上，我很有时地结识了叶兆钤师长西席，由此知道了他的父亲，也由此读到了他父亲生前写下的旧体诗。他父亲叶宇青师长西席，字玉农，晚年别署抱遗，祖籍洞庭东山，是一位学识渊博却生平清平守节、淡泊名利之人。起先，溥仪的老师郑孝胥赏其才学，欲聘其北上，但他谢绝了；抗战期间，有人荐诸汪伪政府任职，虽高官厚禄他也坚辞不受。他生平只在设于上海的法国领事馆事情了20多年，从1925年春开始主事领事馆文牍事情，直至1949年后中法关系中断乃决然辞免。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商务印书馆方案出版“汉译天下学术名著丛书”，叶师长西席参与译事，并为保持原著面貌，多次与出版社信札往来，谓“古圣贤者，焉能远拟未来，迎合于千载之下”，终极使出版社收受接管他的见地而不再对原著进行改动，这在当时的情势下是非常难能名贵的。叶师长西席于旧体诗功力深厚，刘海粟师长西席曾称其诗为袁枚以来所稀见，我读过后也甚为喜好。叶兆钤师长西席对我谈起，希望能将父亲的诗作付梓出版，既是传承中华文化，也是对父亲最好的纪念。我当下便答允竭尽努力，后来得到各个方面的支持和帮助。如今，封面典雅素净的《叶宇青诗集》问世了，我想，叶师长西席也当地府欣然的。
事实上，叶师长西席的诗集能够得以出版，全赖他的几个儿子对父亲的敬爱之情。由于历经战乱和年夜难，叶师长西席的诗作散失落大半，损毁难计，如《劼尘集》，他已自书媒介，但诗作却散落无迹，我们现在只能从那篇200余字的骈体文的媒介中管窥大概，那是叶师长西席80年前的创作，当时他个人正居丧父之痛，而国家又遭寇患之忧，万千思绪应尽在诗中。叶兆钤的三哥叶兆曦悛改民社退休后，精心整理父亲旧箧，乃从剩余旧书日记簿页中，陆续搜集出诗词245首，并逐一校点注释。而叶兆钤的二哥叶兆澄同样为整理、出版父亲的遗稿而不遗余力，我从中感想熏染到他们兄弟对父亲一片朴拙的孝心。
《叶宇青诗集》分上编《紫琳腴阁诗稿》120首，下编《抱憾室诗录》125首，按年代先后为序，“以次录之”。我在读叶师长西席的诗作时，每每因会心而动容。《西霞游草》为现存叶师长西席最早的作品，写于他17岁之时。“别情如水最殷殷，桂槕且停寄语君。魂梦来时何处觅？西霞深处问闲云。”少年人对交情、对未来人生的怀想，都写得诚恳而舒朗。1938年农历丁丑除夕，他在《除夕》一诗中表达了对国难当头的忧愤以及对抗降服利的期盼：“浮幢年夜难几时消，风雪关河岁又凋。何忍伤心思佳日，最难挥手送今宵。悲惨骨肉无家别，惨淡旌旗入望遥。孤屿一楼宁作恋，闻鸡旦欲听春潮。”家国动荡，山河飘摇，旌旗在望，黎明可待，统统都凝于笔端。1952年11月7日，叶师长西席写下了《五十岁作》：“谁将广乐奏钧天，梦断华胥亦可怜。我觉人间哀乐倦，强须扶醉过中年。”这是他在知定命之时，环顾周遭所生出的一番姑且勉强之意。《何须》是叶师长西席在其宗子，也即叶兆钤的大哥叶兆纶在屯子插队落户时不幸罹难后写下的悼亡诗：“尽看去日随流水，闲对长空送夕晖。历倦冰霜人亦老，凌云欲待几时归。”实是咬牙切齿。《乞海粟画梅》写于1969年3月，诗曰：“嚼雪餐冰冷自知，怕看烂漫斗芳时。凭君玉照翻新谱，为写东风第一枝。”困顿时分，老友互勉，真情动人，刘海粟师长西席读后深为叹服，言该诗起结尤佳。
在我约请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著名文艺评论家汪涌豪师长西席为《叶宇青诗集》作序后，汪师长西席断客披吟，为其才情而冲动，认为诗作“严密以栗，出清真而归玉田，总要以清为质，树体于雅，亦间有可不雅观。”我深以为然。“纵目长天问好音”，韶光的流水总是无情地淌过嶙峋的岩石滚滚趋前，好在岩缝石隙间也总会留驻一些东西，譬如叶师长西席的清雅而发乎真情的诗作，让活在当下的我们可以低迴怅触。（简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