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期间,北方游牧民族入主中原,汉人南迁。
少数民族粗犷、豪放的民歌在北方开始盛行。
如大家熟习的《敕勒歌》、《木兰诗》等,明显的白马秋风的豪放。
而南方民歌多以刻画爱情为主,温婉柔美,更多的是杏花微雨的轻灵。
《长干行》便是范例的江南民歌曲调,多以绝句为主,玲珑新奇,情绪细腻。
如李白的《长干行》,向我们描述了一个刚毅、深奥深厚的的爱情故事。
比较于李白,崔颢的《长干行》一点都不逊色,他的这组诗共四首,本日我们就来欣赏《唐诗三百首》中收录的个中两首。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

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一口气读完诗人崔颢的长干行

家临九江水,来去九江侧。

同是长干人,生小不相识。

寥寥几笔,人物形象却维妙维肖。
它便是一个独幕剧,它便是一曲男女对唱啊!

第一首以一个小姑娘的口吻在问:问谁呢?问一个小伙子,“君”和“妾”,两个人的性别显而易见。
截头去尾,就一个画面,一个场景。
一个终日在长江讨生活的船家女,听到了乡音,在停船的瞬间,急急地问小伙子:“大哥你家住哪里呀?我家住在横塘,听口音,咱俩该当是老乡”?她问完了人家住哪,没等小伙子回答,赶紧见告人家自己住哪,然后彷佛以为问得有些冒昧,不太自持了,以是又找补了两句:您可别误会啊,我这可不是“撩汉”,我便是听着你的口音亲切,想认一个老乡而已。
一个聪颖、率真、娇憨、羞涩女孩的音容笑脸,瞬间便如立面前,闻其声而见其人。

那么小姑娘是不是就心无旁骛,就想搭讪认个老乡呢?不是,在封建社会,一贯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平民百姓家的女儿,虽不能像大不雅观园中“侯门秀户女”们,整日琴棋字画,鲜衣美食,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但也仅仅便是在家里做做针线,洗洗衣服,干些家务。
出去也不过便是“竹喧归浣女”呀,或者“出门采红莲”呀。
而这个小姑娘不是,她是驾着船,像男人一样,在长江上风里雨里地奔波着、劳作着,她的内心是孤寂的。
忽然听到乡音,她一定会举目不雅观望,那小伙子也绝不是矮脚虎王英那种丑陋、猥琐之辈,很可能便是一个《边城》版浓眉大眼、容貌漂亮的“傩送”,这怎能不让小姑娘大喜过望?怎能不让小姑娘春心萌动?如若不然,她就不会有后两句的阐明和自作掩饰。

接下来的第二首,是小伙子的回答,说了什么呢?他说:我家就在这长江边住,我也整日在长江上跑船,在家的时候不多,听你的口音,咱俩该当是老乡,但是我还真不认识你,回答得诚恳率真。
这里的九江不是江西省的九江,便是泛指长江,而横塘和长干的关系呢?实在横塘和长干是一个地方,横塘是一座河堤,而长干和横塘都归属于建康,只不过是长干的范围比横塘要大些,就像一个县而不是一个乡。
小伙子的回答让人觉得多少有点生硬。
一个聪慧、灵秀的小姑娘主动和你搭讪,和你攀老乡,他该当这样回答:我们可不便是老乡吗?我看你也有些面熟,你们那都有些什么什么,或者我还认识你们那的谁谁等。
这样,互换就能顺畅地连续下去。

他一句“生小不相识”让人有点不好接话了。
不是甜言蜜语,巧舌如簧之人,而是一个淳厚诚笃的小伙子。
有点像金庸师长西席笔下的郭靖,朴实中有点木讷。
那是不是小伙子对女孩儿就没有好感,没故意思了呢?也不是。
虽然貌似不会谈天的一句:我还真不认识你,实在也适可而止地表达了另一层深意:咱们是老乡,很可惜,咱们从小不认识,很可惜咱们没有了青梅竹马的机会。
既有相见恨晚之意,又有对今日萍水相逢弥足宝贵之感。
况且那句“来去九江侧”不也是向小姑娘倾诉:我和你一样,也是风行水宿,我们是同命相连啊!
一个“同”加深了两人的共同点,拉近了两人的间隔。

两段对话,朴素率真,不润色,不陪衬,一幅素描,一曲对唱。
画面生动形象,人物活灵巧现,凝炼中透着利落,干净中含着康健,有着极强的艺术传染力。

有了上面的过程,那么结局呢?结局会是《诗经》中“重逢相遇,与子偕臧”吗?两个人会并船而归吗?那就请您看崔颢《长干行》的其余两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