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代英是我在武汉黄埔军校时的校方紧张领导人之一,他和邓演达两人领导以黄埔军校为基地的“反蒋运动”,以及西征军阀夏斗寅之役,取得胜利后,不料国共互助的武汉革命政府的首脑汪精卫和蒋介石勾结搞“汪蒋互助”的反共阴谋,致邓恽两人均遭特务逮捕入狱,终于都被蒋介石杀害。中国革命受到巨大的挫折,涌现一股逆流,而造成“蒋门第界陈家党”甚至“蒋独裁”的法西斯政权,不仅阻碍了我国社会的发展,更严重的是“国共分裂”的“煮荳燃萁”引发内战,长达八年之久,不消说蒋汪二人是罪魁罪魁!
然而身已为囚的恽代英,虽有火热的爱国救国之心,却已英雄无用武之地!
忧心如捣,无以排谴,只有诉之于诗。另日常平常很少作诗,却不是不会作诗。他很有诗才,记得在武汉黄埔军校时,他和邓演达同住一处,一次他洗脚看书着迷而忘了洗脚,邓演达和他开玩笑,把他的鞋子拿走了,他不知道,等到他看完了书而洗脚穿鞋时,却不见了鞋子。邓演达望着他笑,他便顺口溜出这么一首打油诗来:
“鞋子不知何处去?四望唯见光地板。
鞋子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两脚板!
”
可见他当时心情是多么惬意,生活是多么愉快,空气是多么欢快!
而现在则情形完备相反!
他思前想后,百感交集,心想作诗抒怀自遣,却是苦思不得!
紧张是因他自入狱以来,无时无刻不想念并肩作战的亲密好友邓演达的死活存亡,他唯一的希望是邓演达能逃出蒋介石的魔掌,领导“第三党”(联合国民党左派,连续“国共互助”的反蒋运动),打垮“汪蒋互助”的反动政权,而实现孙中山的“三大政策”,挽救国家的危亡!
但也十分担心邓演达已和他一样被捕入狱,乃至惨遭匪特杀害,因他知道蒋介石最痛恨也最害怕邓演达这一强敌,正巴不得置之去世地而后快!
以是他作出了这么一首七言绝句:
“随处为家忆旧游,故人死活各千秋!
已摈忧患平凡事,留得豪情作楚囚。”显而易见,前两句写他和邓演达坚持三大政策的反蒋运动的斗争生活,且把它比作“随处为家”,聊以自慰。特殊是第二句很明显是写他和邓演达两人,无论死活都是各有千秋!
因他两人献身革命,早把死活置之不理,故有“豪情作楚囚”和“死活各千秋”之句!
他在狱中作诗不多,而流传下来的也只有这么唯一的一首,故而显得宝贵!
文/林涤非
来源:公民政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