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见心裁声一说的人说,“唧唧”不大象嗟叹的声音,而且,如果把首句“唧唧复唧唧”阐明为连声嗟叹,跟第四句\"大众惟闻女嗟叹”隔得太远,也有点连贯不起来。以是这四句诗该当这样阐明:木兰起初本在织布,机声唧唧,后来想到点兵的事,才停下织机,发出嗟叹。这样的阐明是否站得住脚呢?首先要解释的是,《木兰诗》的开头四句是有所本的,那便是另一首北朝民歌《折杨柳枝歌》:“敕敕何力力,女子临窗织,不闻心裁声,只闻女嗟叹。其余在北朝民歌《地驱乐歌辞》中又有“侧侧力力,念君无极”之句。这里的“敕敕”、“力力”、“侧侧”,以及“唧唧”、“历历”、“恻恻”、“喷喷”、“切切”…都是一声之转,都是摹拟嗟叹声的。《木兰诗》的另一种本子,首句作“唧唧何力力”,便是一个明证。其次,用“唧唧”表嗟叹声,在古人诗文中可以找到好些例子:诗如唐人白居易在《琵琶行》中有“我闻琵琶已嗟叹又闻此语重唧唧”之句,文如唐人李樵在《兴元新路记》中有“朝廷有窃窃之议,道路有唧唧之叹”之句;而用“呻唧”表心裁声,却是一个例子也难以找到的(一样平常都用“轧轧”表心裁声)。
再回到《木兰诗》的开头四句:首句先写“唧唧复唧唧”的嗟叹声,而后用第二、第三句阐述“木兰当户织,不闻心裁声”的事实,到第四句才点明“惟闻女嗟叹”,以与首句相照料。其以是用了这样一种跳跃式的写法,为的便是要把木兰的嗟叹声突出,从而表现出一种忧郁沉闷的气氛:反之,如果改用平铺直叙的写法,比如说把唧唧复唧啣”移到“惟闻女嗟叹之下,那么艺术效果就差得多了。如果以上所讲的各类情由还不敷以使人信服,那么不妨再从“不闻…惟闻(或但闻、只闻)……\"大众的句式上进行剖析比较,就在这首《木兰诗》中,用和“不闻心裁声,惟闻女嗟叹”同样句式的,还有:
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
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呜啾啾。
在这里,“溅溅”仿照的也是“但闻”下面的黄河流水声,“啾啾”摹拟的也是“但闻”下面的燕山胡骑声,而不是摹拟“不闻”下面的爷娘唤女声。只有一点和开头四句不同,那便是开头四句为了突出嗟叹声,以是把“唧唧”放在“女嗟叹”的前面,而且当中隔了两句;而这里则是把掌声词“溅溅”、“啾啾”直接放在“黄河流水鸣”、“燕山胡骑鸣”的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