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 赋得古原草送别
唐代:白居易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东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作者先容
白居易(772—846),字乐天,号喷鼻香山居士,又号醉吟师长西席。太原(今属山西)人。唐代著名现实主义墨客,唐代三大墨客之一。元和三年(808)拜左拾遗,后贬江州(今属江西)司马,移忠州(今属四川)刺史。后为杭州刺史,又为苏州、同州(今属陕西)刺史,以刑部尚书致仕。晚居洛阳,自号醉吟师长西席、喷鼻香山居士。其诗从前与元稹齐名,称“元白”;晚年又与刘禹锡齐名,称“刘白”。[1]他的诗歌题材广泛,形式多样,措辞夷易普通,有“诗魔”和“诗王”之称。官至翰林学士、左赞善大夫。词不多,但影响后世甚大。有《白氏长庆集》。代表诗作有《长恨歌》、《卖炭翁》、《琵琶行》等。白居易故居纪念馆坐落于洛阳市郊。白园(白居易墓)坐落在洛阳城南喷鼻香山的琵琶峰。
创作背景
《赋得古原草送别》作于公元788年(唐德宗贞元三年),作者当时实龄十六岁。此诗是应考习作,按科考规矩,凡限定的诗题,题目前必须加“赋得”二字,作法与咏物诗相似。
作品鉴赏
首句即破题面“古原草”三字。多么茂盛(“离离”)的原上草,捉住“春草”生命力兴旺的特色,可说是从“春草生兮萋萋”脱化而不着迹,为后文开出很好的思路。就“古原草”而言,何尝不可开作“秋来深径里”(僧古怀《原是秋草》),那通篇也就将是另一种气候了。野草是一年生植物,春荣秋枯,岁岁循环不已。“一岁一枯荣”意思似不过如此。然而写作“枯──荣”,与作“荣──枯”就大不一样。如作后者,便是秋草,便不能生发出三、四的好句来。两个“一”字复叠,形成咏叹,又先状出一种生生不已的情味,三、四句就迎刃而解了。
“野火烧不尽,东风吹又生。”这是“枯荣”二字的发展,由观点一变而为形象的画面。古原草的特性便是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它是斩不尽锄不绝的,只要残余一点根须,来年会更青更长,很快蔓延原野。作者捉住这一特点,不说“斩不尽锄不绝”,而写作“野火烧不尽”,便造就一种壮烈的意境。野火燎原,炎火可畏,瞬息间,大片枯草被烧得精光。而强调毁灭的力量,毁灭的痛楚,是为着强调再生的力量,再生的欢快。烈火是能把野草连茎带叶统统“烧尽”的,然而作者偏说它“烧不尽”,大故意味。由于烈火再猛,也无奈那深藏地底的根须,一旦东风化雨,野草的生命便会复苏,以迅猛的长势,重新铺盖大地,回答火的凌虐。看那“离离原上草”,不是绿色的胜利的旗帜么!
“东风吹又生”,措辞朴实有力,“又生”二字下语三分而含意十分。宋吴曾《能改斋漫录》说此两句“不若刘长卿‘春入烧痕青’语简而意尽”,实未见得。
此二句不但写出“原上草”的性情,而且写出一种从烈火中再生的空想的范例,一句写枯,一句写荣,“烧不尽”与“吹又生”是何等唱叹有味,对仗亦工致天然,故卓绝千古。而刘句命意虽似,而韵味不敷,远不如白句为人乐道。
如果说这两句是承“古原草”而重在写“草”,那么五、六句则连续写“古原草”而将重点落到“古原”,以引出“送别”题意,故是一转。上一联用流水对,妙在自然;而此联为的对,妙在精工,颇觉变革有致。“远芳”、“睛翠”都写草,而比“原上草”意象更详细、生动。芳曰“远”,古原上暗香弥漫可嗅;翠曰“晴”,则绿草沐浴着阳光,秀色如见。“侵”、“接”二字继“又生”,更写出一种蔓延扩展之势,再一次突出那生存竞争之强者野草的形象。“古道”、“荒城”则扣题面“古原”极切。虽然道古城荒,青草的滋长却使古原规复了青春。比较“乱蛬鸣古堑,残日照荒台”僧古怀《原上秋草》的秋原,就显得生气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