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天一夜也没走到,累得浑身酸疼。眼见看得到媳妇老家了,一高兴两人便兴冲冲往老丈人家里赶,刚到老丈人家的屋角边,却蹦出两个官差,一把将二人拦下了,说什么也不让走了。
《朱元璋》剧照
王小二很是朝气,说:“我又没犯法,你干嘛不让我拜老丈人啊?”
官差说:“没犯法?老子本日就见告你犯没犯法……我问你,你从哪里来?”
王小二说:“明州府啊。”
官差又问:“这是哪里啊?”
王小二说:“儋州地界儿。”
官差问:“从明州到儋州多少里地儿?”
王小二说:“差不多百十里路。”
官差:“差不多?我见告你,一百里半。我们可是经由核实了的。”
王小二说:“咋的,走百里路就不让我拜老丈人了?”
官差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走,官府里说去。”
不由分辨,便将王小二抓拉进了官府。这老丈人听说半子被抓进了官府,取了些银两,让人去贿赂县官大人,直教:“板子轻点打,莫伤了骨头。”
前来吃酒的亲戚便问这老丈人:“你不让县官大人放人,反叫他打人,哪有你这样对待半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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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人曾是个读书人,摆摆手说:“洪武爷治民严厉,治官更严,我半子的确是犯了法,县官不可不打。只是鉴于小婿初犯,故而让县官大人从轻发落。”
那亲戚估计也是一辈子没有挪过窝的主儿,便问:“你半子到底犯什么法了?”
老丈人说:“他没持路引,过了一百里地,是为犯法。”
后,县官倒是收了礼,象征性的打了王小二几十大板,放他走了,酒肉留下。
“路引”是个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过了一百里便是犯法?小时候只是当做故事听,没有穷究个中的缘故原由,现在查了史料,说解释朝关于“路引”确当局规矩。
“路引”顾名思义与“行路”有关,大略来说便是明朝远行的证明或者先容信。当代出门远行只要有身份证即可,明代的“路引”就有身份证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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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明朝行过百里就要出示“路引”呢?这才是问题的核心和关键。
朱元璋建立明朝后,逐步规复因元末战役造成的经济创伤。洪武三年,即公元1370年,明朝政府在“均工夫”的根本上,推出户帖制度,命令户部:
“籍天下户,置户籍户帖。”
明朝政府还规定:
“各书户之乡贯、丁口、名、岁、以字号编为勘合,用半印图章。”
这个所谓的“勘合”,即相称于现在的户口簿,将每家每户的所属村落庄、人口姓名、编号等记载下来。乃至包括家庭物产、地皮和畜生都有记载,很详细。
通过建立和完善户籍制度,老百姓的丁役和赋税就有了核算的根本。以是户籍制度的根本属于经济范畴。
不仅如此,朱元璋还建立完善了黄册、里甲等制度,给丁役和赋税的实行供应了强有力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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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因此栽种业为根本的农业大国,历朝历代的君主都十分重视农业的发展生产,朱元璋也不例外。没有了农业,便没有了根。为了将农人限定在地皮上,从事农业生产,朱元璋将制度进一步细化。
明朝政府规定:
“凡军和颜悦色等往来,但出百里即验文引。如无文引,必须擒拿送官,仍许诸人首告,得实者赏,纵容者同罪。天下要冲去处,设立巡检司,专一盘诘往来奸细及贩卖私盐犯人逃囚,无引面生可疑之人。”
以百里设巡检司(有点进出口考验部门的味道),专人管理。只要出了一百里,行人就必须出示“路引”,否则“擒拿送官”,这便是王小二的“违法事实”。规定引文中“往来奸细及贩卖私盐犯人逃囚,无引面生可疑之人”,可见没有路引和“奸细及贩卖私盐犯人逃囚”是等同地位的,法规之严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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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无“路引”的惩罚也是极其严厉的,明朝惩罚办法规定:
“凡无文引私渡关津者杖八十;若关不由门,津不由渡而越渡者杖九十;若越渡缘边关塞者,杖一百,徒三年;因而出境者绞。”
明朝官府沿用元朝的粗暴做法,“杖”即打屁股,像王小二这种没持文引的人,要打屁股八十大板,看来二十是说少了。
由此可见,“路引”是户籍制度的衍生品,是限定明朝民众自由流动的规矩和工具。人处天地间,作为“民”,生平的盘旋之地就在百里之间了。“路引”必须要向县府申请,假如申请不到,便永久禁锢在土生土长之地,王小二生平大概没有想过走多远,故而也就没有将“路引”之事记在心上,以是无辜挨了一顿板子。
朱元璋的“路引”制度从积极的方面讲,有利于明初百废待兴的局势。元末的战役险些摧毁了全体国家经济,老百姓流落失落所,无处生根,很多城市也成为废墟。农业是经济发展之根,朱元璋通过建立严格的户籍里甲路引等制度,让农人安心栽种,对付振兴经济,规复战役创伤大有裨益。同时,朱元璋配套开荒褒奖,实施屯田和兴修水利方法,很快推动国家经济走上正轨。
但是“路引”制度也存在悲观的一壁,更多是出于其政治意义。朱元璋出身草根,当过托钵人和和尚,是元末农人叛逆的紧张领导者,亲眼所见元末农人叛逆的全体过程。当了天子之后,却也摆脱不了封建君主的思想,以为“流民”乃是战役祸事的根源之一,故而大肆限定农人的流动,“路引”制度便是这种思维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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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九年,即公元1386年,朱元璋手令
“要公民相互知丁”,
并明文规定:
“农业者不出一里之间,朝出暮入,作息之道互知焉。”
在“路引”制度的根本上,进一步加强对农人的监管。
农人但求“有食有穿有住”便天下太平,朱元璋此举,不过是在限定农人自由流动的条件之下又给他们上了一道紧箍咒,目的在于加强对农人的统治和监管。
“画地为牢”的思想和制度在短期内于农业经济确实有效,但是长此以往,必将形成地区间“老去世不相往来”的局势,文化文明得不到盛行和传播,不平衡欠亨顺的政治经济发展格局必将产生,反而进一步抑制了政治和经济的均衡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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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是个创建制度的爱好者,尤其是严厉的法令制度,上到“顶层设计”,下到“吃穿住行”,无一不是“统归法令”管理,希望建立一个大明永固的江山。殊不知经济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制度若不与时俱进,也究竟会走向毁灭。
明太祖成祖之后,“路引”制度虽然从法令上讲依然存在,但是逐渐“无人所理”,正如百姓穿衣的规制,从单一大略变革为花花绿绿,掉队之制究竟为公民所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