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龙克诗集《梅花辞》的文素心趣
蒋 楠
龙克长于描述多种景物,并将其有序地展现出来,诗集《梅花辞》犹如一幅布局得体、情景相融、意境深邃的山水诗卷。
墨客尤其关注措辞之于生命和事物秩序的奇妙勾连,方向于词语与物象重新编码、有效配对,进行各种交互性文本的创造性书写。因而,作品主不雅观性、象征性、寓意性特殊强烈。
在自然山水中寄存精神指归
龙克试图打开自然天下的大门,让诗的笔墨和音韵与最纯粹的直觉共振,让人语与物语相互倾诉、相互告白。
诗意并不在远方,它就在我们身边。一个人沐浴在天地万物中,可以感想熏染到无处不在的美。《梅花辞》近乎自然主义的书写,龙克把故乡俗景与自然山水作为审美的主体,欣赏花草林泉,大雪封山,由实入虚,心性与自然相融,超然而入佳境。
花有生命,草有灵魂,一山一水都浸润着墨客的感情。刘勰在《文心雕龙·物色》中曾这样说:“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迁,辞以情发。”诗歌创作便是要通过“物色”来表达墨客的情绪指归。
诗歌创作是一场屈服一定叙事规则的精神漫游。当墨客“手捧一片雪花”,那将是若何的画面:闲适、缓慢、痛快酣畅、和畅,各类自然天下的美好词汇会涌进脑海,生命的意义在于创造自我并完善自我,这个过程可以在诗歌中圆融地完成。
诗性气质的叙事,追求的是精神的纯粹性,这不会影响文本的吸引力,反倒因精神的共鸣而更具有力量。“黑夜之外的花儿/在内部绽放开来/我是荒原/你投下一束光芒/韶光无声地起舞。”夜晚安静的像一根针扎在地心,而龙克无法入眠,用一枚花瓣揉碎了月光。墨客这首《荒原一片宁静》,分句间经由语音紧凑和词语缩减,表示出他“蕴藉而蕴藉”与“坦直而深广”的创作风格。暗合老子的“致虚极,守静笃”、庄子的“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借山川寄托自己的情怀,并作为一种人格教化的路子,追求个体人格的完善和精神的自由。
龙克在诗歌创作中所利用的意象元素,表现为一个个日常平凡物件和征象的平铺直叙,是对回归生活本真的考试测验。美不能在风光中静止,色相再好看也不会长久,比较起来,日常平凡的小物事,却经得住韶光的打磨、审美的挑剔,有着不经意的浪漫与温馨之感。
阳光逐步从地面爬上柜子、墙面,光阴在房间里留下的痕迹有着十足的烟火气息。墨客考试测验着在每个细微之处把握好生活与美学、日常与神性之间的奇妙平衡,继而开释当下文化生态的意义。
“隐逸,你一定受绿叶的荫蔽/但,我瞥见,如剑的气势/峭拔特立,让全体天空无地自容。”(《黄角兰,阳台》)龙克以淡泊的心态,选择淡泊之景,表示淡泊之情,总是努力保持着沉着——这不是沉默的美学,而是隐逸的美学。这种“如剑的气势”从来没有导向天空的变脸,而是导向哑忍。这些沉着的画面是高度掌握的结晶。这些画面紧缩了生命的色彩,漫长的韶光,一棵乔木的耐心以及时空里越来越沉默的声音——这正是墨客龙克在文本中的诗性还原与隐喻思维。
隐喻渗透着情绪,与远古人们面对自然的惊惧而开释的心智密切关联,是人类在无知状态下的一种创造性思维,透着诗性聪慧的实质。亚里士多德《诗学》从修辞学角度涉及到隐喻字的借用,维柯通过对“诗性的聪慧”稽核,创造了先于逻辑的隐喻措辞,卡西尔将哲学研究引向措辞和神话,授予隐喻以诗性的内核。措辞的根扎在隐喻上,隐喻改变了人与天下的存在关系,催生了人的心智。
措辞利用的技巧,在于墨客的内心灵性与悟性。而措辞的建构以想象力为根本,想象力又以思想性为根本。由此,墨客作品中的语义构造,不仅止于一样平常的咏物抒怀,而具有超拔性的精神境界。面对时期困惑与创作焦虑,疼痛感是最恰当的基调,墨客将这一基调贯穿到了很多诗歌文本当中。具有墨客对现实生存与实在属性的感触,对诗歌文本自身的寻衅、颠覆与消解。
“橄榄树没有了绿色/在梦中,我也找不到它的枝丫/黑夜像一张无边无尽的网/我是那风中无法解脱的茧/我只能攀住自己的手臂/一直地叫嚣——”在《疼痛之上的歌吟》中,句法层面的创新, 为很多句法征象的产生供应了绝佳的措辞环境。从这样的措辞环境中,我们读到了时期的阵痛、天下的破碎、人类的麻木、墨客的焦虑及其为改造人性和天下所做的努力。为了尽早唤醒沉睡的天下和人类,墨客选择用情景诗剧的表现形式,来诠释自己的诗学主见,一对母女与多少爱心天使的对答,成为其宣泄情绪的窗口。凸显了喧华人群中个体生命的痛感体验,以及诗性对话背后人类的焦灼和不安。
“一片落叶处/每一根骨头开始疼痛,并/发出断裂的声音,谁/在雨中把落叶细心收藏。”读《每一根骨头开始疼痛》,我觉得墨客触碰到的事物都在瑟瑟颤动,他用细腻的笔触将读者带进了一个忧郁伤感,却又俏丽神圣的天下里。“疼痛感”是龙克诗歌中最常见的觉得,但他用诗性的措辞将这一沉重的肉身,变得像一枚叶子般虚幻轻盈,使之成为一种形象符号和精神幻象。如帕索里尼所言:“形象符号的措辞基本模式是回顾和梦幻的形象,因而这是一种自我互换。”
对墨客而言,纵然自然天下的花草林木披着再撩人的外衣,个中都有一个疼痛的内核。这部《梅花辞》没有刻意流露疼痛的情绪,就连在“风雨清明的路上”为娘守孝,都没有用过多的篇幅去渲染,但在整部诗集的连接线中,我们也能明显感知到那股镇静而又克制的感情。不过度渲染疼痛,但疼痛却渗透于字里行间。
在“痛与快的过程中”,用“伤痛的心永久把你留”,让“我的空间弥漫你的芬芳”,一部《梅花辞》用它的宁静与温顺,用它的克制与收敛,牵连着受众。
对当代汉诗语境的重构和体悟
“不雅观物取象”是龙克在作品文本张力背后,更深层面对当代诗歌精神与无限可能性的挖掘与建构,也是他将诗性艺术实验,置放在当代汉诗语境中的一种重构和体悟。
面对自然事物情动于中、胸中郁积情绪的勃发,是墨客思想乃至灵魂深处精神的外溢,是墨客的自觉追求,是“景语”与“情语”的转换。不雅观物取象可以上溯至《周易》,《周易·系辞》云:“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不雅观象于天,俯则不雅观法于地,不雅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这里所谓的“万物之情”,在诗歌表现中的复合性,神秘性,多维性,表示着一个墨客主要的个体写作意义。“别碰落树梢上的鸟巢/悬着是一种俏丽。”空空的鸟巢,是韶光的见证,摘下了,恰如剥落的光阴。“你的余喷鼻香,把/每一页苦处洞穿。”(《末了的栀子花》)“桐花,桐花/你零落成泥/你的名字与我共舞/永不凋零。”(《桐花祭》)这些眇小的物象随着墨客的“感知”与创作手腕的映照,被重新创造并且随意放大,显露出其专属的、独特的意味与美感。就此而言,“感知”只是过渡性的。被"大众年夜众认知、自动化、理性化才是指归。
当“风吹着一片树叶”,我们从村落庄措辞避难所那些“泥土里的爱”中,读到历史的轨迹,又感慨于时期变迁,偶尔会遐想“一朵花的逝去与虚妄”,却又被面前这个“不戴戒指的女人”拉回现实。
龙克的故土賨人谷中那片丘壑白云,亦是这个天下上的每一寸天空和地皮——由于,它们包融共通的情绪,和精神深处之于每一个人最深的诗性。
天下迅速变革时,墨客渴望挖掘那些永恒不变的事物,并以此与这个多变的天下保持平衡。龙克将其诗歌审美视点的构成办法和内转方向以及自身的情趣感知相结合,用物象作为根本媒介进行组合式的挪移。其文本语境中散发着舒缓而又起伏,宁静而又激荡的气度。“现在,大雪封山/我一贯在山中盘腿打坐。”(《大雪封山》)山野雪原总让人感到迢遥而伟大,而龙克的作品却以一种平实和纯粹的办法,实现了对“物象”的驾驭。他一定是仰望着雪山写诗的,这诗句便是从雪山流溢的溪涧和光芒。
龙克的诗歌创作有重人格教化、重情绪抒发、重自我表现的方向。对付当代汉诗而言,形式上的审美是真实的,可不雅观的,而内核之中的诗性则是假设的,须要借助一种想象的主不雅观判断进行虚拟场景的再造。“是圣者/是天使,我/采你也就采了/一次爱的绝唱。”(《今生现代只采你——献给绽放于八台山上的百合花》)墨客取适应我之心境的景物形象,或移情于物,或注情于境,使自然物象带上自我的情绪色彩,创造出情意光鲜的境界。
墨客描述“干草部落”、山梁、村落落和长天白云,都表示出很强的地域特色,这种地域特色又被墨客授予了光鲜的精神内涵,不仅融入了巴山渠江特有的生活体验,又将这些与自己的民气抱负和追求相结合。他从不肯忘却,固执地怀念所有被他看过摸过、拥有和享用过的物什,每一件都关乎他的影象,它们霸占和分享着墨客最秘密的隐私。诗歌的旋律性和内在的精神性是他最光鲜的措辞。他用迢遥的鄂尔多斯的夜晚和大海中的礁石,传达出他激云涌动般的思想情绪和深蓝海洋般的精神维度。墨客仿佛瞥见几匹马,背着雕花的马鞍驰骋在大草原,它们的鬃毛在风中飘扬,点燃了薄暮,所有的云朵都提着灯盏。瞥见一张帆被沙滩浸蚀,礁石心无旁骛,狂吻着海水。“精神状态是符号的,至少它们代表天下上事务的工具和状态的意义上是如此。”(塞尔语,转引自《繁芜性与后当代主义》)诗表现的心灵不单是原生态心灵的升华,也是心灵被升华后的符号化。
“我的历史没有翻开,就将/进入冬季。”这首《雨,在叶尖上狂舞》通过精练的笔墨,营造出静柔、萧疏、淡泊、自然的审美意境,给人以一种孤美、冷寂的感想熏染。诗性的孤美总是在霎时之间将世间华美的词华冲洗而去,留下来的东西并不多,就连天空也只剩下日间,轮流添补着大地——多年后,重生的枝叶日渐繁茂,能否逃掉又被砍头的命运?当影象与历史的泊位相互交织而又无法找寻一个固定的基点时,唯有不断循环的四季,以及自然界反复交配的雌性和雄性,繁衍出的词语固定着天下的模式,成为维系这场光阴逝去的恒定。
在情绪空间中散发浩瀚意义域
杜勃罗留波夫说过:“每一个人灵魂里都会有诗的感情。”这种灵魂里的“诗的感情”,便是“诗性”。这种诗意情怀,是人的性灵中最优柔、温馨、优雅、浪漫、纯洁,最美好的精神品质。
《梅花辞》是龙克的走心之作。虽然措辞朴素无华,明白晓畅,但在墨客的内心独白与情绪抒发空间里,蕴涵浩瀚意义域。他在对情绪、气度、物象、布局各方面,以自己的办法面对流转的韶光,在平凡生活中体会温情,在噜苏中探寻生活的浪漫基因。正是这些基因分娩出密密麻麻的笔墨,像个俊秀的女婴,墨客带着她从童年走向青春,走向深远。他熟习她的每一寸肌肤,大到乳房发育时胀破胸衣,初潮来临时的羞赧与惊悸,小到她感情变革的一个眼神。其诗歌文本在有限的空间内构建日常生活办法的诗性韶光,安顿墨客的灵魂与情绪,这个诗性韶光是循环的、永恒的、共通的、安谧而安然的。
诚然,这种“诗性”与古代“诗言志”中的“志”有着内在的同等性。虽然“志”在不同期间、不同环境中各有其特定含义,而“诗”这一文体在不同期间、不同环境中所担负的功能也不尽相同。但“诗”的终极目的是传“情”达“意”。先秦、两汉期间,“诗言志”理论占主导地位。而当西晋的陆机提出了“诗缘情”理论,才冲破了这一儒家正统文学不雅观念的束缚,高度概括、总结了建安、西晋往后诗歌向抒怀化、形式美方向发展的艺术规律。
《梅花辞》像是藏着一串打开一帘幽梦的秘钥,融入了一种当代都邑诗歌对韶光,对光,对泥土,对花草的痴缠,躲避了中国古代诗歌中抒怀言志的单一表达,作品中的诗性是轻松的,又带有疼痛体验的个人感怀。
情绪是审美的核心,审美的过程便是引发情绪愉悦的过程。在龙克的内心中,他所到之处都有春天般的诗意,当他清扫完各处的落红,会拥抱着韶光遗留的意境,只管有些已远在天边。任何诗学体系的构建,都必须环绕情绪的表达来实现。或者说,所谓的诗美学,实在是研究如何有效地表达人类的情绪。以母语构建当代汉诗体系,墨客考试测验在类型化的配方中,利用包含符合艺术规律的指标,比如情绪和创新等等,发掘人类情绪的曲线和种类。当天下回到一张床上,我们面对的只有自己的身体,七情六欲是人类共同的情绪,但构成七情六欲的内在成份可能不尽相同。鲁汶·楚尔在《建构一种认知诗学的理论》中认为:墨客如何借助言语手腕去调动和征用与情绪过程密切干系的认知资源。或者说,诗歌是如何在视觉、听觉媒介的赞助下,摆脱其逻辑的、程序化的观点范畴对常规认知过程的强烈干预而实现其感知效果的。
可以说,《梅花辞》从书页里坐起身,调动和征用情绪的过程非常到位,言语表达情真意切,梅花、桃花、菊花、玫瑰花,乃至是天上的雪花都绽放得委婉优雅,恋人的心跳更是真实再现。随着爱情的花瓣从含苞到伸展,让读者体会到了诗歌措辞的多情善变,更刻骨铭心地体会到诗性文本妩媚销魂的内在觉得。男人的爱大家该当可以心领神会,对梦想女神的爱更是抱在怀里怕跑,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恨不得每天不离不弃,长相厮守,情深似一滴水找到大海。从初入家门的羞涩与紧致,到现在的浓情与眷恋,爱情须要更广阔的河流与天空。
实在,爱本身便是一首诗。墨客在描述时情绪只管即便掩蔽,不动声色地进行梦幻式书写,以景物表示感情。“花着花落都是好/把那寂寞捂燃/把那黑夜点亮/情至深处,把一个爱字/揉碎,组合,咽了。”(《梅花辞》)热恋中的人,看得清呼吸的形状。当爱情与诗结合,情绪主体的自我是被过去缠绕着的,墨客对自身的情绪履历进行甄别,时候把稳去除极度化的情绪,并用理智抑制自己的激情,再把适度的激情,移植到他所营造那个唯美而浓情的天下中去。
白云苍狗,太阳照常降落又升起,对故乡,家人和爱情生活的各类回顾。这些时常涌如今龙克生命与诗性文本中的母题,多次地成为他诗歌创作的源泉。在爱与乡愁构建的天桥下,墨客终于和另一个我相遇,故事也换了一种讲法。夏加尔说:“诗是组构神圣天下、神性的一部分……当我向阴郁的天空瞩目时,我体会到诗……它如此深刻地冲动着我,使我的眼睛充满泪水。”的确, 文本天下是由文本驱动、语篇描述的情景。龙克正是通过心灵的格式化与符号的普遍理据性,使诗的措辞,诗的色彩传达出了自己的心性。
“全部的怀念,从/今夜的窗口出发/进入大略的情节,进入/全体旷野,进入/我的每一根头发/每一根肋骨/每一滴清清的血液。”在这首《十朵玫瑰的进程》中,我们不丢脸出文本天下的多层次功能推进,对诗歌语篇构造和情绪媒介通报的巨大浸染。《梅花辞》中的诗歌作品多为咏物性文本,其功能为景致推进、场景推进、情节推进和情绪推进,经由多层次功能推进,末了呈现诗歌文本的本真样貌。
诗性的实质是情绪,当情绪的表到达达一定艺术高度,诗性就显现了。因而,所谓诗性气质并非单指有大量抒怀性句式,关键在情绪如何呈现。“在水之中心/水之上方、下方/没有方向的方向//捡拾大海与遗骸/疼痛如此清晰,清澈见底/沉溺的信徒/栽种爱,栽种翅膀/把那日月风雨栽种了/最残酷的深情/最苦涩的海水/最俏丽的爱人/最迢遥的星辰。”(《情海苍茫》)龙克通过“水天下”转换,将读者诱入到一个假设的“可能天下”中,借以表达墨客与“爱人”相遇的主要期许:“爱人”便是墨客的星辰大海。
在阴郁中窥视诸神的眼睛,用诸神的语法拖着一条超长的裙子,把诗歌文本多变的体式、繁芜的意象揽入怀中,缓步进入永生殿的身影,是情绪的化身。而凝集在这条裙带上的文本编码过程,首先受个体与分外的情绪履历影响,但这背后,一定可以觅见共同的、普遍的特质,就像翩翩君子偶遇窈窕淑女。只管寄托在诗歌情绪上的皮相千差万别,但建立在共同的情绪基石之上,所展现的是——属于墨客个体的情绪履历,营造出的诗歌文本情绪空间:“三杯两盏淡酒/我便断港绝潢/向着家门呼叫/我去远方。”(《唯有你的方向存在》)情绪空间是一种生理空间,也是一种可以被具象化的空间,墨客的“远方”是创造力自由驰骋的表征。“你总在对岸/定格一种意象/一道风景,实在/这都是我存在的唯一情由。”(《对岸没有对岸》),空间间隔的存在,使得文本的情绪组织得以保鲜,既不会过分浓郁,同时也会有适当的神秘感。间隔在诗歌领域彷佛有些抽象,但也有具象的范式,“远方”是间隔形式的表示之一,“远方”的关联词如“对岸”“家门”等也成为“存在”的注脚。墨客的“远方”首先是物理天下的“方向”,当“远方”在作品中伸出虚拟的手指时,它便成为空间情绪的表现体,同时也拉宽了思维的长度,把天地都压缩到自己可感可触的范围,并通报出一种“期待感”的情愫。
《梅花辞》彰显的是诗歌中的韶光态度和空间态度。“悬崖勒马/我在何方。”远方永久都在远方,它既是一个空间意象,又可以寄托或表征墨客多种情绪元素,因此墨客渴望抵达的那个不知在何方的“远方”,是空间情绪形式幻化的存在。都邑文明的精神体察,孤独背后的思考使墨客具有精神上的超越感。“这是在高高的山上,在/一种孤独成峰的情景里/期盼了一年/或者一千年/只是一瞬/只是不经意地相遇/这是空前绝后是情节/是生平注定的戏剧。”(《雪花的细节》)孤独者并不都是墨客,但墨客会把孤独的特质插入诗歌中去。都邑文明下的墨客,产生出一些有别于古代社会的孤独类型。墨客在创作中倘若展示孤僻、清高、冷峻又不失落旷达的特质,反而会成为特立独行或者震荡民气的书写元素,为当代汉诗增加了一条去路。
在墨客诗作中,空间情绪的表达也可能会产生多少生理图式,从而参与并影响文本语境的建构。“在黑夜里紧握拳头/向虚无出击,向/自己出击,向/苍茫的大地与天空出击。”(《双眼在黑夜里飞行》)一种看不清的事务正在逐渐消弭,从黑夜与虚无中爬出来的孤独,是从墨客幽笃内心里成长出来的一种相对独特的情绪存在,它表示了在集体主义的背景下,个体的存在相对付群体而言的无依感,再加之这一情绪状态与墨客的个性与气质极其相似,以是诗歌中表示的存在与虚无,又是范例的情绪范式。
当墨客进入孤独的词语之夜,他试图在岁月的胎息中静修。那些山川和花朵,仿佛静止于水面。而落叶托起的积雪,正一片一片扫净我们的生命天下,天地澄澈。一艘承载诗性聪慧与本真性空想的情绪之舟,在此轮渡,留下一部让人手有余喷鼻香的梅花辞。
(蒋楠,中国作协会员,东莞市东城区作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