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张志和《渔歌子》
这是一首清新明快的垂钓曲,这是一幅用诗写成的山水画。春水初生,春林初盛。三月的桃花水,承载着诗意的荡漾流动着;西塞山前的白鹭翩跹起舞、江岸边鸟语花香。
三月,是鳜鱼肥美的时节,墨客张志和戴着箬笠,披着蓑衣,驾着渔舟,唱着渔歌子,在斜风小雨中悠然垂钓于江上。
垂钓,是最佳的休闲娱乐办法之一。垂钓的时候呼吸新鲜空气,欣赏自然美景,在动静之间修身养性,达到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以是,文人垂钓,在我国的传统文化中是一件具有特殊情怀的事情。
早在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就有不少咏鱼咏钓之作。如《卫风》中的“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召南》中的“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都因此垂钓来比喻美好的爱情和婚姻的名句。
古代文人与垂钓结下了不解之缘,无论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都愿觅一空隙韶光,寻一方僻静湖水,独享垂钓的乐趣。
垂钓给文人带来了欢快,引发了创作灵感,寄托了情思;同时,文人给垂钓授予了浓郁的人文情结,将垂钓活动推向了更高的文化艺术层次。
唐代墨客白居易垂钓渭水边,写下了“说我垂钓意,人鱼又兼忘”,此时,垂钓已无所谓我、无所谓鱼,只有俏丽的风光才是墨客最大的追求;孟浩然在洞庭湖畔垂钓时,写下了“坐不雅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垂钓的快乐心情与高雅的情趣跃然纸上。
唐诗代表了唐代的文学潮流,而且也是我国诗歌史上的一座高峰。以是,唐诗中的垂钓的诗歌自然有很多,个中就有一首很新奇的垂钓诗《钓鱼湾》。
《钓鱼湾》是初唐墨客储光羲的名作,诗歌描述一名男子在风光奇丽的钓鱼湾泛舟垂钓,并发急地等待情人幽会的情景,既是别具一格的钓鱼诗,也是独具匠心的爱情诗。《钓鱼湾》原诗如下:
垂钓绿湾春,春深杏花乱。
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
日暮待情人,维舟绿杨岸。
开篇两句描写的是钓鱼湾的动人景致。尤其是第一句“垂钓绿湾春”一句,只有短短五个字,信息量却很大。由于一句是特写镜头,摄取钓鱼湾的局部景物,不只点明了韶光和地点,连事宜也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这是一个暮春时节,墨客带着渔具,驾着小舟,来到了钓鱼湾。钓鱼湾美好的春光随处可见:
钓鱼湾的岸边,杏花花瓣飘飘洒洒,诗意般地落下来,这已经不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时节了,连钓鱼湾中的荷叶都将自己最美的一壁呈现出来,它们展开圆圆的荷叶,以盎然的姿态,拥抱春光,拥抱春色。
他把船缆轻轻地系在岸边的杨树桩上,然后经由一番负责的挑选之后,他来到一个风光宜人的适宜垂钓的地方。钓鱼湾中水清见底,这实在是一个俏丽的视觉偏差,本来潭水很深,但因潭水清澈见底,反而以为很浅。
他放下渔具,撑开鱼竿,放下鱼线,开始钓鱼,他悄悄地等待着鱼儿中计。他是来钓鱼的吗?当然是的,但又不全是。由于他因此钓鱼为由出来的,出来的真正缘故原由便是这是他和心爱的姑娘约会的地方,他是在钓鱼湾等着她。
钓鱼湾山青水美、春光妖冶、幽雅宜人,充满诗情画意。这是投竿垂钓的最佳处所,也是情侣幽会的浪漫处所。以是,他的心思没有全部放在钓鱼上,韶光在一点点地过去,可是心上人还没有涌现。他有一点忐忑,不管他若何摆弄钓杆,不管他若何管理自己的感情,还是掩饰笼罩不了内心流露出来的忐忑与不安。
钓鱼湾的岸边,花瓣飘落在他的头上、肩上,他也没有在意。一个“乱”字,既如实描述出暮春时节杏花纷纭飘落的景象,又暗示了垂钓者迫切等待的生理,为下文做足了铺垫。
这时,荷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的心头一动,误以为是情人驾着小舟前来约会,面前不觉一亮。谁知细看之下,水面上并没有小舟驶来。他又以为鱼儿中计了,拉起鱼竿一看,鱼钩上什么都没有。
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鱼儿在荷叶下嬉戏,聚而复散,有鱼而不中计。他的心头不免一阵失落落,失落望怅惘之情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地积聚,一点点地累加。
这种生理刻画和体验,对付有过钓鱼经历的人来说,都是非常真切的,每一个钓鱼者都希望自己能钓到鱼,都希望自己能有所收成,如果一无所获的话,这明显便是一次很糟糕的垂钓体验。
加上他在等待心爱的女子的涌现,而情人一贯没有涌现,这各类失落望的感情积攒在一起,就不免让他痛惜若有所失落。
“荷动知鱼散”,短短五个字,就将他那种既充满憧憬欢快、又略带担心疑惧的生理细致入微地刻画了出来。这也是每一个在爱情中经历过期待的人的共有体验,情绪是相通的。
然而,诗的妙处并不止于此,更在于墨客故意采纳暗示、隐喻手腕,将这种垂钓生理深化为爱情生理,奥妙地表现了诗中主人公等待情人赴约幽会的发急生理。
由于“荷动知鱼散”一句,很随意马虎让人遐想到汉乐府民歌《江南》中的“江南可采莲,莲叶何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诗中的鱼儿优哉游哉,与荷叶相依相戏,对鱼儿来说,很有一种“吾将终老乎其间”的美妙体验,这正是美好爱情的象征。
前四句明明写垂钓情景,而却偏说是写爱情,这并不是随意的预测与天马行空的想象。由于诗的末了两句含义再明确不过了。至此,读者才恍然大悟:这分外垂钓者钓鱼之意不在鱼身上,而是在等待情人。
以是,读者也才能从前文所写的垂钓环境、垂钓生理中品出韵味、品出意趣;而结尾一句又与开篇句首尾呼应,余音袅袅,给读者留下了遐想的空间。
诗歌就在袅袅的余情、浓郁的春光与斜照的夕阳中结束了。在夕阳余晖的映射下,绿柳依依,扁舟轻荡,他时而低头整理着钓丝,时而深情凝望着远处闪闪的波光,他会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看到心上的情人荡舟而来的身影吗?墨客并没有交代。
这是一幅永恒的钓鱼湾守望图卷,这是一个最具美感的诗意镜头,这是一首让人回味无穷、意犹未尽的诗歌,这也是一份隽永流长、绸缪动人的情绪。它的美已经深深地镌刻在了光阴的长河中,它的美也已经深深地留存在了读者的脑海中。
这不禁让人想到唐代墨客韦应物笔下的具有同样意境的画面:“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但韦应物笔下的小舟是幽旷的朦胧美,而储光羲笔下的小舟却更多了一份蕴藉美。
储光羲不把这两句点明爱情的诗,开门见山地放到篇首,这便是诗的构造艺术之妙,如果把末了两句放到篇首,诗歌那种蕴藉蕴藉的韵味一下子就没有了。当这种永恒的爱情如涓涓流淌的春水一样浸润进内心的那一刻,读者感想熏染的是惊艳了光阴的美与毫无违和感的诗情画意。
这样的结尾,是很高妙的留白,给读者留下了想象和添补的空间。从全诗意脉构造来看,它使前面的垂钓,一下子变成含情的活动,也使诗中男子的生理活动和爱情联系起来,从而具备了一语双关的艺术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