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便看到阳光已经洒满寝室的阳台。
早饭后，跑回阳台洗衣服。
手机一如既往地在一旁唱着歌，好吧，一群歌坛劳模陪着我洗衣服，劳动真欢快。
然后又听到了这首歌——《清平调》。
云想衣裳花想容
东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喷鼻香
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
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
常得君王带笑看
阐明东风无限恨
沉喷鼻香亭北倚阑干
这是李白奉诏所作的一首歌词，极夸杨贵妃的仙颜和受宠。以前读到时只觉东风满纸，花光迎面。直到去年5月，听到了邓丽君的演绎。
2
邓丽君晚期热衷于演唱古风歌曲，她在1983年元旦推出专辑《淡淡幽情》，这个专辑选用柳永、李煜、李清照等人的著名词作，由古月、翁清溪、刘家昌、黄霑等名家谱曲，这也是她历来评价最高的一张专辑。
90年代初，意犹未尽的邓丽君约请当时新生代作曲家兼制作人曹俊鸿谱曲《清平调》，将其视为《淡淡幽情》第二章节最主要的歌曲。然而，遗憾的是，邓丽君只进录音室试唱了一段小样，便在不久后离世。
如果不是去年王菲重新制作并补全了这首歌曲，我们不会知道邓丽君还有这么一个作品，只管只是邓丽君仅唱了一遍的demo。
第一阙是邓丽君原唱，第二阙是王菲和（he去声）唱，我在无限循环的歌声中，洗衣服。
可是，同样的旋律，同样的歌词，每当邓丽君唱到第二句，“东风拂槛露华浓”时，我便无法自已地泪流满面。
而王菲演唱的第二阙，我却能沉着地听完。
我听了一个上午，也莫名其妙地哭了一个上午。
我把这首歌推举给我家音乐专业的小侄女，还有身边的同事，问她们谁唱得更好？
回答险些是同等的，她们都更喜好声音空灵的王菲。
仅从音色和当代的录音技能而言，王菲当然完胜邓丽君几十年前的一个demo。
可是，为什么我会被邓丽君冲动得不能自已？
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我无法从音乐角度判断，我只能核阅自己的体会。
邓丽君演唱第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时，从容雍雅，令我仿佛看到牡丹在晓风中垂垂展开花瓣。
第二句“东风拂槛”，视角已经由远至近，东风拂过小园的栏杆，掀起窗前的纱帘，邓丽君演唱的“拂槛”略略挑起尾音，满含期待。“露华浓”的露，略略沉降，稍有结束，然而结束的这一瞬里，总是会乱入李白的另一首诗：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玉阶怨》
更深露重的玉阶上，女子久久等待，迟迟不睡，怨而不伤。
接下来邓丽君演唱的“华——浓”，婉转多情，依稀可见美人立于玉阶，东风拂过栏杆，拂过花圃，拂到阶前……也拂过女子的期待和惆怅。
邓丽君的音色和演绎，更契互助品中的牡丹意象，也更有衍伸感。
而王菲在演唱这两句时，首句过于空灵，令人有空谷幽兰之感，没有给下句做出情绪铺垫，第二句露华浓旳“华”，没有转音，也难以触发听者的画面感，以是，王菲的演绎空灵清冷，若即若离，虽然好听，却不令人冲动。
3
前些日子，偶在电脑中放出这首歌曲，开水同学适值经由，她捂着胸口，容身惊叹，“什么歌？谁唱的？”
年事和我相仿的她，和我的觉得一样，更多地被邓丽君的演唱打动。
大概，正如马科斯.韦伯所说：“人是悬挂在由他自己所编织的意义之网中的动物。”
大概，无关歌词，也无关音色和技巧，我们只是恰好被自己的回顾和经历击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