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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古风五十九首
其十
齐有倜傥生，鲁连特高妙。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曜。却秦振英声，后世仰末照。
意轻千金赠，顾向平原笑。
吾亦澹荡人，拂衣可同调。
注释
倜傥
即俶傥，洒脱不羁。
鲁连
即鲁仲连，战国时齐人。《史记·鲁仲连传》：“（仲连）好奇伟俶傥之画策，而不肯仕宦任职，好持高节。……适游赵，会秦围赵，闻魏将欲令赵尊秦为帝，乃见平原君曰：‘事将奈何？’平原君曰：‘胜也何敢言事！
前亡四十万之众於外，今又内围邯郸而不能去。魏王使客将军新垣衍令赵帝秦，今其人在是。……’鲁仲连曰：‘……梁客新垣衍安在？吾请为君责而归之。’……鲁连见新垣衍而无言。新垣衍曰：‘吾视居此围城之中者，皆有求于平原君者也；今吾不雅观师长西席之玉貌，非有求于平原君者也，曷为久居此围城之中而不去？’鲁仲连曰：‘……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彼即肆然而为帝，过而为政於天下，则连有蹈东海而去世耳，吾不忍为之民也。所为见将军者，欲以助赵也。’新垣衍曰：‘师长西席助之将奈何？’鲁连曰：‘吾将使梁及燕助之，齐、楚则固助之矣。’新垣衍曰：‘燕则吾请以从矣；若乃梁者，则吾乃梁人也，师长西席恶能使梁助之？’鲁连曰：‘梁未睹秦称帝之害故耳。使梁睹秦称帝之害，则必助赵矣。……且秦无已而帝，则且变易诸侯之大臣。彼将夺其所不肖而与其所贤，夺其所憎而与其所爱。彼又将使厥后代谗妾为诸侯妃姬。处梁之宫。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将军又何以得故宠乎？’于是新垣衍起，再拜谢曰：‘……吾请出，不敢复言帝秦。’秦将闻之，为却军五十里。适会魏公子无忌夺晋鄙军以救赵，击秦军，秦军遂引而去。于是平原君欲封鲁连，鲁连辞让者三，终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为鲁连寿。鲁连笑曰：‘所贵于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贾之事也，而连不忍为也。’遂辞平原君而去，终生不复见。”
英声
美好的名声。朱穆《崇厚论》：“振英声于百世。”
明月
即夜光珠。李斯《谏逐客书》：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曹植《赠丁廙》：“大国多良才，譬海出明珠。”
却秦
退却秦军。谢灵运《述祖德诗》：“弦高犒晋师，仲连却秦军。”
末照
余晖。
澹荡
放达不羁。
拂衣
振衣而去，指归隐。谢灵运《述祖德诗》：“高揖七州外，拂衣五湖里。”
（刘青海注释）
点评
这是一首歌颂战国奇士鲁仲连的诗，紧张是依据《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所记载的业绩，诗中也多融用原传的词语、隐括原传的部分情节。这是咏史诗的常法，像陶渊明的《咏荆轲》便是这样写的。但墨客根据史传而写咏史诗，与史家之作传、赞有同有不同：同者在于都是据史实生发议论，为画龙点晴之笔；异者在于史祖传、赞是客不雅观之议论，墨客咏史则必有深切的同情，且表现强烈的主不雅观好恶之情，乃至直接抒产生发火者自身的人生不雅观与人格空想。李白这首咏鲁仲连的诗就很范例。鲁仲连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太史公为之作传，就已表现出其不拘一格的史家取材标准。对付李白来说，鲁仲连更是一位与他的民气抱负完备契合的传奇人物，以是这首诗会写得如此生动真切，灵奇跳脱。其修辞之功，一在妙用品鉴之语，如“倜傥生”“特高妙”“英声”“末照”等，隽永凝炼；一在长于形容，如“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耀”写鲁仲连以处士而发奇举，在历史发展的存亡关头起到旋转乾坤的浸染，十分真切。欣赏此诗，除了体会李白诗歌在塑造人物形象上的独特表现外，还可体会李诗以短篇见飞动的生动效果，以及诗中跃动的李白特有的节奏感，像一支奇曲在奏响。从赞颂鲁仲连到末了领悟自己的形象，就像超过时空的双人舞，明显地与世俗拉开很大的间隔，产生望之如仙的觉得。真神品也！
选自钱志熙、刘青海《李白诗选》（商务印书馆2016年）
由商务印书馆授权利用，回绝转载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如涉版权请联系删除
李白诗选丨逐日一诗
本文作者 钱志熙教授
主持 杨春俏
美编 袁悦
责编 李淑荣
责编 何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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