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声音中相知
敬请收听读创/深圳商报“读创诵读”
——————————————————
朗诵：赵玉（读创/深圳商报《文化广场》编辑）
https://image.netwin.cn/cms/2022/02/25-15-08-455829.mp3
点击小三角收听
《草木民气》
作者：厚圃
出版单位：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
2022年1月
【内容简介】
《草木民气》是深圳青年作家厚圃的散文精选集。厚圃记录文房雅事，抒写故土潮汕平原的乡情民俗、旧人往事，写出了草木山川、花鸟虫鱼的活气与生趣，写出了温润的乡土味，写出了世间的美好与灵动。书中特殊收录数十幅厚圃手绘插画，映照世间万物的情致与灵性。
【作者简介】
厚圃，原名陈宇，现居深圳。著有长篇小说《拖神》《结发》《我们走在大路上》，小说集《契阔》《只有去世鱼才顺流而下》等。曾获台湾联合文学奖、广东省小说奖、广东省青年文学奖、“岭南文学新实力十家”称号等。字画作品多次在国内外展出，曾获亚洲美术双年展银奖。
《草木民气·白粥滋味》
作者：厚圃
不少人到了潮汕，总惊异于一种征象，便是“食糜”。粥在潮汕话里叫作“糜”，我国最早辞书《尔雅》便有过这样的阐明：“粥，糜也。”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也提到“黄帝初教作糜”。潮州话向来被当作古汉语的活化石，里边保留着一些古中原的措辞身分和传统用法也是不足为奇。
我在家乡生活了十多年，每天喝粥，而家家户户也煮粥，多少年过去了，未曾有过变革。如果叫我来说说吃粥的好处，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俊秀话，只能大抵说它适口，能解渴，易消化，而倘若让我一天两天不喝粥，我以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如果条件许可，我还是乐意每天喝粥。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仅仅归结于一种习气？这个问题我恐怕回答不了，只能就我所知的拿来一说，也不见得大家都能赞许。
有人认为潮汕地少人多，过去煮粥是为了节粮，我以为颇有道理。生活虽难，但总有人拿出办法来，就像清代海禁解除之后，潮汕人就常往南洋购进暹米，清嘉庆《一统志》的“暹罗条”就有记载：“澄海县商民领照赴暹买米，接济内地民食。”也有人说，吃粥是为了养生，那只可针对富有的阶层，对付连饭都吃不饱的普通民众，切实其实便是奢谈。
说到潮汕粥，跟其他地方的粥是有些不同的，常日将大米煮至米粒“着花”即可，米是米而水还是水，黏而稠，如若再煮下去就会没嚼劲了。煮粥当以用新米，最好是产自春季或者6月上旬的新米。从前，城镇粮站供应的都是些战备时的陈粮，且不说有一股霉味，里边还有沙子、草屑等杂质。家里大人拿“米簿”将其购回后，先留下一部分用于焖干饭，别的的拿去跟农人换新米，专门用于煮粥。新米熬至着花时，呈淡绿颜色，暗香扑鼻，吃进嘴里黏稠爽滑，不用咸碟小菜便能下它个三大碗，非陈粮所能匹比。对付一样平常田舍来说，米粮却每每不足，男人须要下地干活，粥煮得差不多，主妇就会用笊篱捞出一碗两碗的“干饭”。这“干饭”当然没有焖或蒸的干饭来得实在，饭粒因饱含水分而膨胀，显得松疏松散，但总比纯挚喝粥要经得起饿。也只有那个时候，你方能明白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还有一种办法也是能够缓解粮荒。“饭不足，地瓜凑”，印象中许多田舍煮粥，里面常加入番薯块或番薯丝，算是杂粮粥，现在偶尔尝尝倒也无妨，若叫你每天这么吃，胃不仅会冒酸水，放出来的屁恐怕也带了地瓜味。以是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吃干饭，“一碗平，二碗满，三碗要装最最满”，就成为那个年月人们争吃的窍门。听说乡里有个坏小子，在装第二碗饭时忽然想要捉弄一下别人，就故意拿饭勺刮一下锅壁，大伙以为饭快没了，为抢在别人之前多盛一点，一个个吃得酡颜脖子粗，样子容貌十分狼狈。
我小时家境尚可，但大人管束甚严，用饭一定要扒干净，说不扒干净今后会讨个麻脸媳妇。如有饭粒掉在桌上，也须捡起吃掉。我当然是不大宁愿，但又不敢违逆，就将知道的一笑话讲出来，以“回敬”一下大人们：有个吝啬的人到亲戚家，见有颗芝麻掉在桌面的缝隙里，很想将它挑出来又不好意思，忽然灵机一动，对着桌子响响一拍：打去世你这去世苍蝇。芝麻果真跳了出来，于是他伸出一个口水濡湿的指头，沾起来放进嘴里。讲完后我大笑不止，大人们却一个都没笑，大概是由于他们经历过饥荒年，尝过受饿的苦。后来我读阿城的《棋王》，看到王生平吃干缩的饭粒儿那副虔诚的样子容貌，自己也一样笑不出来。
厚圃画作
至于喝粥还能够养生，今人已经谈得太多，在这里我只作一点补充便可。北宋文学家张耒曾作《粥记·赠邠老》，劝人食粥自养：“今劝人逐日食粥，以为养生之要，必大笑。大抵养生命、求安乐，亦尤深远难知之事，不过在寝食之间耳。”那意思是提醒人们不要小瞧一碗米粥的浸染。而最早谈到潮州粥的彷佛是元人李杲，他在《食品本草》中录有苏轼帖：“夜饥甚，吴子野劝食白粥，云能推陈出新，利膈益胃。粥既快美，粥后一觉，妙不可言也。”吴子野是潮州人，东坡居士的好友。
除了白粥、杂粮粥，潮洲粥中还有“喷鼻香糜”，便是于煮粥时加入鲜虾、肉蟹等海鲜或鸡肉、猪肉等肉类，近年尤以砂锅做法风行一时，其味也鲜美。不过我最喜好吃的仍是白粥，屡吃不腻的也是白粥。白粥之好，在于它可以跟统统的菜肴小食搭配，而非要以自己的味道去迎合食者的口味。有白粥在，无论酸辣咸涩统统都不在话下，就连青橄榄也能够品出甘美来。还有便是，再好的菜肴吃完了，也须要一碗白粥妥善地安抚肠胃，如电脑里的一键还原那样让味蕾回归本真。由是不雅观之，平凡的白粥又有它的不平凡之处了。
“人莫不饮食，鲜能知味也”，众人每每只赞颂那些味道喷鼻香浓的食品，而不屑于去品味纯挚、清淡、平和的隽永。“莫言淡泊少滋味，淡泊之中滋味长”，小小一碗白粥，可见“潮菜”灵魂。在吃白粥之时，只要存心体会，便能品咂出个中滋味，当然不是世俗的五味，而是人间之大味。
【链接】»»»»»
《草木民气·序》
一卷韦编寸草心
作者：韩杰
厚圃在一次接管媒体专访时说过，他是文化上的杂食主义者，又写作又画画，收藏、书法、拍照，不一而足。只管爱好很多，窃以为写文章是他的“脚色”。他出版小说集《只有去世鱼才顺流而下》时，笔者曾赋七绝以贺：“一卷韦编寸草心，白云行处尽乡音。微言大义彰邹鲁，力种情田岁月深。”今其随笔集又将付梓，读之颇有感触，情不能已，敷楮搦管，略抒所怀。
《草木民气》文集寓意深微，挖掘生活中易被忽略之细节情致，丝丝缕缕开释人性之光，读来似一篇篇心灵绘本，一幅幅人文画卷。它不是应命之作，也不是应酬文章，而是作者对草木、亲友、故宅的爱慕抒写，是生命沉潜下来的重温、梳理和核阅，是精神层面上的自我超越与升华。这些篇什画作，大多是从厚圃曾揭橥在报纸、杂志上的专栏中精选出来的。文也画也，可读可看，文画交融，非有“意义”即有“意思”。谈笑中带有几分端肃，揶揄中寓含着一点哲思，于风轻云淡处通报志趣脾气，于字里行间流淌出涵
养与秘闻，于一草一木中掩蔽着精神的辽阔，信手翻阅便足以人。
其一，故宅渊源，浮生若水。出生于潮汕平原的厚圃以为贴近故乡的书写是一种自觉，对乡土的眷恋犹如重返精神家园。“潮人精神”的内核便是戴德，斯文斯画即寄托他对传统文化的留恋，把故宅之恋、浮生之情注入笔端，写家乡山水，钩沉儿时影象，倾注小儿百姓真情，彰显人文情愫，在时空、地域上传承文化根脉。《人在草木间》写乡情，《兰喷鼻香》写母子情，《醉石》写父子情，《那边》则写祖孙情，文章情绪率朴，真切动人。
其二，骈散不拘，格套随意。作者把在童年时的影象和平日里所见所闻，即兴偶感，随意偶录，“无意文”却有“真意味”。作者长于不雅观察和捕捉生活细节，写出了真实感、现场感、画面感，具有原生态的味道。虽是随手拈来的有趣故事，却也是有温度的生活现场，处处闪现其独特措辞和散文能工的本事，山川风色、史迹风情、遗闻逸事，无不具焉。如《潮汕的新年》勾勒了一幅历史风尚的乡土画卷；《故乡的五月节》《花灯》则唤起人们的怀旧情绪，引发读者去感悟人生、感发心性、感知风尚、感育伦理，以其渊厚朴实之气为其主宰，无纤毫轻俗庸陋之习，使这部文集具有“文学存在”的代价和自己的“美学特色”。
其三，独抒性灵，独到颖悟。显而易见，这部随笔集的文学主见因此写生灵为主旨，阐释活气生趣之至理。在作者笔下，统统生灵皆充满活气、买卖、生趣，乃天地之大美而物灵而至情也。生之美是其统统之核心之精髓，作者对事物的独到颖悟和审美创造，从小的视角切入，记虫、鸟、鱼、蟹，话莲、竹、花、木，于不经心处勾画出它们的“草木一秋”。在《爱莲说》中作者旁征博引，从佛教谈到玄门，从作家谈到画家，从人间谈到故宅，终极落足于祖母寿宴上那道“清甜莲子汤”……点到而止，寓意悠长。其四，腹笥渊然，略觇风姿。不必溢美，厚圃不为功利所役，也不为世俗所蔽，文章气味醇而不薄，风致高而不俗，此盖天赋，非可假借者也。行
文从容、真率、轻灵；深至、挚切、厚重。不浮藻、不俗套、不轻薄、不堆垛、不矫揉。伉爽而无粗英气，儒雅而无头巾气。展其集，可知也。文如其人，信而有征。文心才笔，志洁言馨。阅其文，精义妙谛；赏其画，悦心动性。美善之境，尽显无遗。
文章赏会，事最精微。拙文粗浅，无能为役。寥寥数语，自然难得其大要，仅可一窥作家、画家裹藏着的真谛与密码。其佳处触目皆是，无俟揆度。果何以佳？作品自会言说。
（陈汉杰，笔名韩杰，字师石，1947年出生于樟林，系中国不雅观赏石协会会员，中国文化名家协会会员。其文章散见于全国性的报刊杂志，如《不雅观赏石天地》《中华石文化》《北京不雅观赏石》《上海石报》《中国花卉盆景》《赏石》《好友》《石语》……以及《广州潮人》《侨务事情研究》《潮汕史学》《岭海诗词》《汕头日报》……出版赏石专著《天工意匠》，诗词专集《师石吟世》，帮忙《中国潮州蜡石宝典》巨著的出版做点评，主编《桃李源》等。2007年《天工意匠》荣获汕头市文艺奖作品奖。个人传记载入《中国当代赏石家大辞典》。其家庭2010年被评为第五届“广东省十大书喷鼻香之家”；2014年荣获首届”全国书喷鼻香之家”称号。省、市、区各级电视台先后十多次对其人物专访和专题播放；喷鼻香港、广州、深圳、汕头等地共有十多种报刊杂志对其家庭范例业绩进行宣布。现担当苏北中学苏北区校友会会长、深港校友会名誉会长等。）
审读：喻方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