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勺的《泊宅篇》中就曾提到:“白乐天多乐,诗二千八百,言饮酒者九百首。”看来,宽心应是酒,遣兴莫过诗。白居易也是无酒不成诗,饮酒中佳话甚多啊!
白居易不仅自己饮酒,还喜好送酒给朋友,写下了大量的酒谊诗。
一、白居易与元稹唐元和四年时,白居易的好友元稹出使东川。一次饮酒时,白居易想起了许久未见的老友元稹,便赋诗一首:
《同李十一醉忆元九》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
忽忆故人天涯去,计程今日到梁州。
白居易和李十一,这两人一起醉酒,希望破破春愁,有花就折一折,当作酒筹了。忽然想到了昔日好友元九啊,现在该当到梁州了吧!
更巧合的是,就在白居易作此诗的十多天后,梁州有青鸟使来长安,带回元稹信一封,便是元稹写的一首《梁州梦》,用来怀念白居易:
《梁州梦》
梦君同绕曲江头,也向慈恩院院游。
亭吏呼人排去马,忽惊身在古梁州。
元稹梦到和白居易一起游曲江和慈恩院,那叫一个幸福啊!
但是梦中惊醒,醒来却是在梁州了。可以看出,白居易和元稹二人真的是惺惺相惜。感情堪比高山高,友情犹比深海深,一种怀念两处思,悲哀是墨客的,倾慕是我们的!
二、白居易与刘十九
白居易的酒谊诗除了借饮酒表达思念之情,还有非常著名的招人饮酒诗,用来巩固朋友之间友情,也便是我们下面要谈的这首:
《问刘十九》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十九兄啊,我家新醅的酒还未过滤,酒面漂浮着一层绿色的气泡,用来煮酒的红泥小火炉也准备好了。看样子景象彷佛快要下雪了,你可否来和我一起喝一杯酒呢?
这边的绿蚁,可不是把蚂蚁来当下酒菜,用来配酒喝,只不过是唐朝当时自家酿酒时工艺不足成熟,酒面总有一层看起来绿绿的泡沫,也是我们常说的“浊酒”。
冬日寒风吹来,窗纸呼呼作响,是饮酒暖身的时候了,白居易立时想到朋侪刘十九,即写了这首“约请函”。如果刘十九看到了,肯定会高高兴兴地赴邀饮酒。
于绿蚁新醅酒中瞥见真意见意义,红泥小火炉中寄托小确幸。生活的情趣不过如此吧!
看一眼新酿的酒,新做的炉,欣欣然地知足。生活是来享受的!
该吃吃,该玩玩,该看看,用存心,或者一张纸就有一个下午的快乐,一片叶也就有一个春天的故事。
心腹难求,谁可饮一杯?朋侪难得,此杯向谁求?若能像白居易那样想饮酒时写一句“晚来天欲雪,欲饮一杯无?”也就值了!
大概秋日招酒,可以作诗“柳黄半未匀,可否共饮酒?”“红叶山间落,吟诗可与否?”。
桌上两三樽,温酒坐待君。君来幸乃至,举杯共畅饮。两人对坐饮酒,为难刁难吟诗,畅谈心里事,天晚不欲归。白居易写诗崇尚语意直白,听说每写一首诗要给老妪读,读不懂就改,改到懂了为止。
这首招酒诗,直白的20字,美到窒息,交情应有的纯洁也跃然纸上了,谁的生活能比这更加惬意呢?能饮一杯无?这直白的要求,透露出朴拙的感情。
三、白居易与刘禹锡
当时,聚拢在一起饮酒谈天是文人风尚。白居易长于作诗,对饮酒见地独到。从白居易招集朋友饮酒的诗歌中,可以觉得到白居易激情亲切朴拙的性情特色。再看这首:
《与梦得沽酒闲饮且约后期》
少时犹不忧生存,老去谁能惜酒钱?
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
闲征雅令穷经史,醉听清吟胜管弦。
更待菊黄家酿熟,共君一醉一陶然。
开成二年,白居易和刘禹锡同在洛阳。政治上共同遭遇的挫折,使得两位朋友更为惺惺相惜。
表面上看,这首诗写的是朋友聚会时的快乐情景,有沽酒数斗的豪迈,有闲饮雅谈的欢快,但骨子里却饱含着悲惨沉痛的感情。从少到老,这是白居易对自己平生的回顾。少时,写出了白居易的英气,老年后,却使人遐想到饱经沧桑心力交瘁的暮气。白居易回顾平生,难免生出感慨,只能借酒消愁了。
美酒可以醉人却很难醉心,丝竹悦耳动听却无法像心腹那样抚慰民气,引起感情上的共鸣。高正纯洁的情怀,满腹经纶的才学却只能虚掷光阴。文人知识分子的苦闷表现的淋漓尽致。
此番饮酒尚未尽兴,白居易与刘禹锡二人又约定在重阳佳节时,到家中聚会饮酒。那时候的菊花酒已经酿好了,比市间卖的更醇更浓,大概也能解愁吧。此诗既让人看到石友的深厚情意,又不难创造那只有在醉乡才能够求得的超脱苦闷的情趣。
后记
无论是饮酒助兴,招人饮酒也好;还是悲哀饮酒,借酒消愁也罢。
一个个充满诗意的场景,展现了白居易生活的情趣和诗化的人生。
可以说,酒盅会友,杯酒见真情是白居易的交友之道了。
作者简介:常青树,中学历史西席,爱好史学、诗词,传授教化之余,啃读诗书,记录心得,希望生活空灵,步履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