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书剑”二字,我们很随意马虎想起金庸的处女作,《书剑恩仇录》,那里是我们儿时的江湖梦。实在,金庸“书剑恩仇录”中的“书剑”二字,何尝不是从古典诗词中得到的灵感。儒家讲究“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个中的“射、御”,都是跟武学干系,儒家讲究的是文武双全。而《书剑恩仇录》里只见“武”,不见“文”,实在是武夫之录。读中国诗词,才能感想熏染到真正的文武双全,文韬武略。
1. 《别刘秀才》,许浑一个墨客,他的江湖梦,更多的是“家国情怀”,是随处为家,为报效国家,为寻求自己的用武之处。唐代墨客许浑,个人觉得是一个特殊有“江湖梦”的墨客,这首《别刘秀才》表示得特殊淋漓尽致:
三献无功玉有瑕,更携书剑客天涯。
孤帆夜别潇湘雨,广陌春期鄠杜花。
灯照水萤千点灭,棹惊滩雁一行斜。
关河万里秋风急,看见乡山不到家。
更携书剑客天涯
“三献无功玉有瑕,更携书剑客天涯”,“三献无功”,引用了楚人三献和氏璧的典故,该当是指墨客三次科举考试;“玉有瑕”,墨客很自傲的认为自己是一块玉,是一个人才;同时,墨客也很谦逊地认为自己有瑕疵。“更携书剑客天涯”,科举无功,于是墨客带着自己地文武才华,浪迹天涯,寻求自己的用武之地,这条路,很多人走过,当年诗仙李白也是这样走的。
“孤帆夜别潇湘雨,广陌春期鄠杜花”,金庸在《笑傲江湖》中有一个莫大师长西席,他的外号,“潇湘夜雨”,大概是从这里来的吧。当年,我乘着一艘孤帆,夜雨中告别了潇湘;而到了春天,我来到了长安鄠县的广陌上,欣赏了那无边无涯的杜鹃花。
“灯照水萤千点灭,棹惊滩雁一行斜”,在夏天,我在船上赶水路,船上灯火照得水面上的千万萤火虫,胡明忽灭;舟子起棹,声音惊动了沙滩上的大雁,大雁飞起一行斜。
“关河万里秋风急,看见乡山不到家”,转眼间,到了秋日,关河还是有万里之长,秋风秋雨,我远远像是可以看见家乡的山川,但望不到家。
短短一首诗,写尽了“书剑侠客”的江湖经历,也写尽了“书剑侠客”的哀怨情愁。
2. 《感怀·剑可敌一人》,杨基比许浑更为豪放的是明代墨客杨基的这首《感怀·剑可敌一人》,墨客处在一个动荡的岁月,墨客渴望利用自己的“书剑”建功立业:
剑可敌一人,书足记姓名。
学之十二年,书剑两不成。
归来吴楚间,豪杰已起兵。
揽镜照男子,一二白发生。
老母在高堂,未敢即远行。
太息长在夜,鸡鸣星斗横。
学之十二年,书剑两不成
“剑可敌一人,书足记姓名”,“剑”,指武学,“书”,指文学。武学只能是一人之敌,而作文才能青史留名。“学之十二年,书剑两不成”,自己学习文武双全,已经十二年了;但是文也不成,武也不就。
“归来吴楚间,豪杰已起兵”,回到吴楚之地的时候,天下豪杰已经都起兵抗元了。而自己“揽镜照男子,一二白发生”,拿镜子照男子,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白发了。
“老母在高堂,未敢即远行”,由于老母亲还在世,以是也不敢再远行。古人践行“父母在,不远行”的礼教哀求。“太息长在夜,鸡鸣星斗横”,但自己渴望建功立业的空想,从未改变。因此,常常在夜里嗟叹,直到鸡鸣,北斗星横,天都亮了。
3. 《鹧鸪天·送廓之秋试》,辛弃疾可以说,大词人辛弃疾是最有武侠气质的墨客,他武可以奇袭敌营、创建“飞虎军”,文则是唯二的最伟大豪放派词人。他的这首《鹧鸪天·送廓之秋试》,更是写得是豪迈无比:
白苎新袍入嫩凉。春蚕食叶响回廊。
禹门已准桃花浪,月殿先收桂子喷鼻香。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
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
“禹门已准桃花浪”,“禹门”,即龙门,这里用了“鲤鱼跃龙门”的典;“月殿先收桂子喷鼻香”,这里又用了“蟾宫折桂”的典;都是鼓励门人科举高中之意。
“鹏北海”,则引用了《庄子·逍遥游》中“鲲鹏”之典;“凤朝阳”,则典出《诗经·大雅·卷阿》:“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都是祝人展翅翱翔之意。“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现在你携带着文武才华走向应试的辽远广阔之路,就像鲲鹏从北海展翅翱游到南海,又像凤凰飞向东升的太阳。
“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明年的本日,你早已青云直上,那时你可以轻松愉悦地闲看世间的举子还在为功名奔波。
如果你家有高考之人,把这首词送给他,既贴切,又豪放,充满了深深的祝福!
与上面的“书剑两不成”相反,这首明代墨客史谨的《蟾宫折桂·十载寒窗业已成》,是“书剑两功成”。词人充满了科举成功的喜悦,但又没有唐代墨客孟郊“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轻浮和孟浪:
十载寒窗业已成,远携书剑入蓬瀛。
一枝丹桂鳌头折,万里青云足下生。
壮志不随秋色老,恩袍遥映日华明。
郤诜去后无,君复当居第一名。
十载寒窗业已成,远携书剑入蓬瀛
“十载寒窗业已成,远携书剑入蓬瀛”,我经由了十年的寒窗苦读,本日终于得到了成功;我终于可以携带我的“书剑”,即一身文武之才,登堂入室,为国家作贡献了。在这里,词人对自己的“书剑”,一身的才华,充满了自满感。
“一枝丹桂鳌头折,万里青云足下生”,这里仍旧是用了“蟾宫折桂”的典,也用了“青云直上”的典,进一步表达了词人对自己科举高中的喜悦。“壮志不随秋色老,恩袍遥映日华明”,虽然现在是秋日了,但自己的年夜志壮志不随秋去而老去,而皇上恩赐的袍子也和太阳光交相闪耀。
词人科举高中,感想熏染到巨大喜悦,但同时也有良心身的年夜志壮志,不忘朝廷的恩典,随时准备用自己的“书剑”,创造一番奇迹!
相对而言,唐代墨客孟浩然求仕不利,自然有了归隐的想法。当他说出,“鄙人明主弃,多病故人疏”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悲愤,但不乏期望。但这首《自洛之越》,则完备放开了:
皇皇三十载,书剑两无成。
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
扁舟泛湖海,长揖谢公卿。
且乐杯中物,谁论世上名。
皇皇三十载,书剑两无成
“皇皇三十载,书剑两无成”,开篇仍旧充满了悲愤之情,自己匆忙、劳碌的三十年学习,却落得个书不成,剑不就。自己生平的空想,一身的才华,到头来,只是一场空而已。
“山水寻吴越,风尘厌洛京”,墨客喜好吴越之间的山水田园,而讨厌洛京长安一带的风尘气息。“扁舟泛湖海,长揖谢公卿”,从此,自己将泛舟于湖海之间,而和王公贵族长揖告别,绝不会再为他们做事了。
“且乐杯中物,谁论世上名”,从此,我将沉醉于美酒,谁在乎这世上的名声呢?诗圣杜甫说,“壮年学书剑,异日委泥沙”,和这首诗的“皇皇三十载,书剑两无成”,两者的意义是如此的附近。
6. 《书怀·万里江山一褐裘》,卫博宋代墨客卫博,在《书怀·万里江山一褐裘》中,回顾了自己流落的生平,身怀书剑勇闯天涯,终极是两手空空:
万里江山一褐裘,十年踪迹并萍浮。
囷禾谁展周郎指,负米长怀季路忧。
书剑未酬平昔志,水云空结异域愁。
悠悠万事书空足,独立西风自点头。
书剑未酬平昔志,水云空结异域愁
“万里江山一褐裘,十年踪迹并萍浮”,自己身穿一身朴素的衣服,走遍万里江山;数数十年踪迹,就像浮萍一样,漂浮不定,不由自主。“囷禾谁展周郎指,负米长怀季路忧”,在自己为生存发愁时,谁能像鲁肃那样,给周瑜指出粮食之所在;而自己为了一点俸禄,常常心怀季路那样为国为民的忧虑。
“书剑未酬平昔志,水云空结异域愁”,自己生平饱读诗书,苦练剑术武学,空有一身本领,却壮志未酬;到了本日,天空中的云结成雨,为我带来了异域的愁绪:一辈子都流落在外,而一事无成。
“悠悠万事书空足,独立西风自点头”,流落在外,看尽了世间的悠悠万事,而白白读了满腹的经论;现在,只能独立在西风中,自我点头,自我安慰而已。
7. 《登楼有感·好趁西风理钓舟》,倪龙辅壮志未酬的,何止是墨客卫博,宋代墨客倪龙辅何尝不是这样,但他有和孟浩然相同的空想,便是归隐江湖。他在《登楼有感·好趁西风理钓舟》中写到:
好趁西风理钓舟,半生书剑两悠悠。
凭高有恨无人识,空负关河万里秋。
好趁西风理钓舟,半生书剑两悠悠
“好趁西风理钓舟,半生书剑两悠悠”,西风起,天高气爽,是垂钓的是时候了,是时候该整理好自己的钓舟了;可惜了自己半生苦读的“书剑”,现在“书”和“剑”,对我来说是两个“往事悠悠,不堪回顾”。
“凭高有恨无人识,空负关河万里秋”,我现在站在楼上,登高远眺,心中充满了仇恨,但无人能够理解;这关河,万里秋水长天,非常适宜大醉一场,痛哭一场,可惜没有人陪,只能白白摧残浪费蹂躏这关河万里秋。
墨客有心归隐,可惜究竟是意难平,无法释然!
宋代墨客杨冠卿的生平充满了传奇色彩,更符合一个江湖英雄的人生特点:少年苦学书剑,壮年扬名立万,急流勇退归隐。他在《壬寅夏五月将治严陵之装欲用李长吉故事买奚》中写道:
少年学书剑,矫首睨八荒。
阊阖记昔游,霞佩高颉颃。
一跌下青云,意气久不扬。
乞取平头奴,提携古锦囊。
归钓富春濑,濯缨歌沧浪。
少年学书剑,矫首睨八荒
“少年学书剑,矫首睨八荒”,我少年就开始学习“书剑”,文武双全,学而有成;那个时候的我,昂首睥睨天下八荒。“阊阖记昔游,霞佩高颉颃”,“阊阖”,借指京城、宫殿、朝廷。“霞佩”,身披彩霞。“颉颃”,对抗,较劲。想当年,我凭借自己的“书剑”才能,直入朝廷;我们就像身披彩霞的仙子,在相互较劲。
“一跌下青云,意气久不扬”,后来,我一下子跌下青云,个人意气已经良久得不到张扬了。“乞取平头奴,提携古锦囊”,末了,我乞求我能够带着自己的仆众,带着自己的古锦囊,离开这个让人扬名,后又让我跌下青云的地方。
“归钓富春濑,濯缨歌沧浪”,我准备回富春江垂钓归隐,在那里洗濯我的帽子、衣服,然后,高歌一曲“沧浪歌”。
9. 《重至当涂·相对常为嚄唶行》,黄景仁当涂县,是诗仙李白逝世的地方,而李白又是清代墨客黄景仁的偶像。当年,黄景仁年轻气盛的时候,曾在太白楼作《笥河师长西席偕宴太白楼醉中作歌》,大声疾呼,“楼上谪仙安在哉”。现在重回涂县,已经是晚年了,自然感慨万千,写下了这首《重至当涂》:
相对常为嚄唶行,更经离索想平生。
六棺未葬悲元振,一刺空磨叹祢衡。
忍使桑榆乖色养,误将书剑换浮名。
乾坤祇许闲鸥鹭,与话烟波浩荡情。
误将书剑换浮名
“相对常为嚄唶行,更经离索想平生”,平常的我,那是大声疾呼,意气飞扬;而现在的我,几经离索,几经春秋,历经坎坷,开始想一想我的平生了。
“六棺未葬悲元振,一刺空磨叹祢衡”,这里引用了“郭振”的典,史籍记载,会有缞服者打门,自言“五世未葬,愿假以治丧”。元振举与之,无少吝。而“祢衡”的典,指的是他去许昌游学,带着一份名片,准备投谒,由于找不到可拜访的人,名片上的字都逐渐磨损了。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自己当年潦倒穷困,靠元振这样的英雄救援;而又像祢衡那样,拿着名片到处干谒,一无所获。
“忍使桑榆乖色养,误将书剑换浮名”,纵然自己到了晚年,也不想清闲下来;但可惜的是,自己缺点的拿自己的文武才能去换取浮名,致使生平无所成。谁不是年夜志壮志的拿“书剑换浮名”呢?
10. 《再赋酬吴鞠潭》,施枢宋代墨客施枢在朋侪准备燕徙之后,感想熏染到人情冷暖,不禁在《再赋酬吴鞠潭》中向朋侪吐露自己的心声:
酌酒酬春醉晚红,谁知书剑两无功。
渔竿冷浸半丝月,牛背闲消一笛风。
仙梦不随狂蝶乱,家书只倩素鱼通。
友声更拟迁乔去,底似人情较异同。
谁知书剑两无功
“酌酒酬春醉晚红,谁知书剑两无功”,我常常一个人在傍晚时分,自酌自饮,自我酬春,自我陶醉在晚霞中;不禁感叹,自己一辈子勤学苦练,末了是“书剑两无功”,文不成,武不就。
“渔竿冷浸半丝月,牛背闲消一笛风”,平常的日子,我要么在钓鱼,鱼竿在半弦月的照耀下,冷生僻清;要么放牛,坐在牛背上,吹一曲铁笛,一阵微风徐来。“仙梦不随狂蝶乱,家书只倩素鱼通”,要么蝶梦一场,醒来一场空;要么只能靠收到家书互通有无,而不能归家。
“友声更拟迁乔去,底似人情较异同”,更为困难的是,你说你将要燕徙走了,这样的话,我的人情光滑油滑将发生很大的变革。
“书剑两无功”,壮志未酬的痛楚,只有老友才能理解!
明代墨客王恭的这首送别诗,与以往的送别诗,特殊分歧凡响。墨客送朋友去从军,聊着聊着,自己也满腔激情亲切,也要从军去,特殊有激情。他在《赠别林孔逸从蓟丘军》中写道:
越城砧杵暮纷纭,多少閒情此送君。
别路寒山惊落叶,深秋孤雁忍离群。
苏门日照霜中树,羌笛寒凄塞上云。
闻道汉南曾独立,也将书剑去从军。
闻道汉南曾独立,也将书剑去从军
“越城砧杵暮纷纭,多少閒情此送君”,在夜暮时分,越城捣衣声声,此情此景,让我们想起诗仙李白的“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因此,我也没有多少闲情逸致在这里送别你。
“别路寒山惊落叶,深秋孤雁忍离群”,我们在这里告别,都惊落了寒山上的秋夜;而你就像深秋的孤雁一样,不忍离开雁群。“苏门日照霜中树,羌笛寒凄塞上云”,太阳照在苏门山上打过霜的树上;我能想象,现在的塞上,寒冷的羌笛凄厉,惊动了塞上的云朵。
“闻道汉南曾独立,也将书剑去从军”,“汉南曾独立”,指的是伏波将军马援在平定“二征叛逆”后,立铜柱以为汉南边疆界的标志中的“汉南”。听说有地方在闹独立,这让我热血沸腾,也将准备好“书剑”,用自己的文武才能去从军。
这首送别诗,没有戚戚艾艾,有的是热血沸腾!
清代墨客厉鹗,在官场也是生平壮志未酬,但他丝毫不以为痛楚,反而在做学问中找到自己。他在《十一月十三日广陵纪事戏答诸同人作·廿年书剑两无成》中表露了自己的心声:
廿年书剑两无成,赢得江淮作达名。
年夜德何伤笑安石,闲情不碍赋渊明。
占喷鼻香梦验消寒夜,为客心酬旧雨声。
归到故宅春正早,玉梅花映绮窗横。
廿年书剑两无成,赢得江淮作达名
“廿年书剑两无成,赢得江淮作达名”,自己二十余年的学习生涯,无论是学书,还是学剑,现在看来是两无成;但它们为自己在江淮一带赢得了名声。实在,墨客只是在官场“两无成”而已,在做学问上,则卓有成效。
“年夜德何伤笑安石,闲情不碍赋渊明”,墨客自己对仕途已经是绝不在意了,他就像谢安一样,嘲笑那些所谓年夜德之人,而自己自甘寂寞不思进取;他也像陶渊明一样,平时总是闲情逸致,赋赋《闲情赋》之类。谢安也好,陶渊明也好,在当时人看来,都是自甘平庸,不思进取,但是,现在看来,就不是这样了。墨客也要做这样的人。
“归到故宅春正早,玉梅花映绮窗横”,墨客就这样,回到了故乡,现在春还早;盛开的梅花,映在映绮上,喷鼻香气四溢。墨客不便是这种像梅花一样的高洁之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