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了,景象逐渐变得酷热。此时,最舒适的生活,莫过于吹着空调,吃着西瓜,刷着喜好的剧,真是要多过瘾有多过瘾。但这样闲适的生活,也不可能时时拥有。享受的条件,是生存。平凡如我等,再大的太阳,也得算准了韶光,随着人潮去挤公交,挤地铁,为了几两碎银而奔波劳碌。而古时的人们,则更辛劳,到了夏天,他们更没法停下来,反而忙得风起云涌,也不过是为了穿衣用饭,就要付出全部。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劳。
——唐·李绅《悯农》
在阳光最强烈的中午锄草,才最有效果,汗水成串,滴落在禾苗下的地皮里,彷佛要滋润津润干渴的大地。有谁能知道盘中的米饭,每一粒皆饱含着辛劳啊!
农夫用汗水和费力,默默为秋日的收成而努力,丝毫也不敢怠慢,更不会吝惜精力和韶光。对付他来说,地皮,便是命根子,收成好坏,这天子好坏的根本,又怎能不放在心上呢?
古代农桑为大事,初夏时,村落村落煮茧缫丝,到处笼罩在一片熟习的茧喷鼻香中。
麻叶层层苘叶光,谁家煮茧一村落喷鼻香?隔篱娇语络丝娘。
垂白杖藜抬醉眼,捋青捣麨软饥肠,问言豆叶几时黄?
——宋·苏轼《浣溪沙·麻叶层层苘叶光》
麻叶层层叠叠,苘叶发出亮光,谁家在煮茧?全体村落落都能闻得见。隔着竹篱,时时传来缫丝女子的欢笑声。垂着花白须发的老翁有些醉了,抬着迷离的眼睛,将新麦捣碎来充饥,颇有返老还童的意趣啊。见此情景,词人不由得想问,豆子什么时候成熟啊?夏日气温暖和,相信很快就会熟了。人们也会越来越劳碌,夏天漫长的光阴,总不会虚度的。
乡野生涯,并不总是缓慢的节奏,既有诗情画意的风景,也有忙劳碌碌的生活,而农夫所领略到的,更多是后者。尤其是夏天到了往后。
簌簌衣巾落枣花,村落南村落北响缲车。
牛衣古柳卖黄瓜。
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
拍门试问野人家。
——宋·苏轼《浣溪沙·簌簌衣巾落枣花》
词人在村落庄小路上缓缓前行,欣赏着路旁的风光。枣花纷纭落在行人的衣襟上,暗香四溢,村落南村落北响着缲车的声音,好不热闹。古老的柳树下,有穿着简朴的农人在叫卖着黄瓜。酒意使人困倦,路途漫长,更让人昏昏欲睡。太阳高照,又以为口渴,假如有一碗茶,那就好了。敲开一户农人的家,希望对方不会谢绝我啊!
此时,纵然是一碗粗茶,也赛过玉露琼浆啊!
作为热爱村落庄田园生活的墨客,范成大写了很多与之干系的诗。他不仅看到了迷人风光,也对农忙时人们的费力感同身受。比起农闲时的寂静清闲,农忙的热火朝天,则充满了艰辛不易,为了生活,谁能绝不费力呢?
小麦青青大麦黄,原头日出天色凉。
姑妇相呼有忙事,舍后煮茧门前喷鼻香。
缲车嘈嘈似风雨,茧厚丝长无断缕。
今年那暇织绢著,嫡西门卖丝去。
——宋·范成大《缲丝行》
小麦青青,大麦金黄,平原上朝阳升起,景象还比较凉爽,赶紧忙活起来吧。姑嫂相互呼唤着,忙着煮茧,缫丝,门前屋后一片暗香。缲车根本停不下来,嘈嘈声就像风雨一样平常,茧又厚,丝又长,一贯不间断啊。虽然劳碌,却也充足而欢畅。今年哪有韶光织绢啊,来日诰日还要赶着去西门卖蚕丝!
本日就已安排好来日诰日的事,没有一天是闲着的!
夏天到了,劳碌的不仅是人,为了生存,谁又能不辛劳呢?
倏忽温风至,因循小暑来。
竹喧预言家雨,山暗已闻雷。
户牖深青霭,阶庭长绿苔。
鹰鹯新习学,蟋蟀莫相催。
——唐·元稹《小暑六月节》
暖风忽至,眼看着小暑也来了。竹林响动,雨水说来就来,山林暗暗,雷声轰鸣。夏日多雨,门窗上笼罩着青色的薄雾,石阶上生出了斑斑的苔藓。湿热的景象里,新长成的老鹰忙着练习飞行,蟋蟀鸣声阵阵,彷佛在敦促着夏天里的万物,快,快,快,光阴不等人!
鸟儿忙着飞,蟋蟀忙着鸣叫,作为人,还有什么情由躺平呢?
夏日农忙时,割麦是紧张内容,景象越是晴朗,越适宜收麦,为了不延误农时,人们忙得热火朝天,争取早日收割妥当,脱粒晒好,进入粮仓,才能安心哪。
雉雏高飞夏风暖,行割黄云随手断。
疏茎短若牛尾垂,去冬无雪不相疑。
场头负归日色白,穗落连枷声拍拍。
呼儿打晒当及晴,雨来怕有飞蛾生。
卧驱鸟雀非爱惜,明年好收从尔食。
——明·高启《打麦词》
夏天的风暖洋洋的,雏鸟已学会了飞行,高高飞过长空。而熟后的小麦犹如片片黄云,农夫随手将它们割断。短短的麦穗就像是低垂的牛尾,去年冬天没有雪啊,收成也不算好。顶着烈日,割了麦,收到晒场,趁着好天气打麦,“啪啪”声不断。见告儿子打麦晒麦要趁着晴好的景象,一旦下雨,就随意马虎有飞蛾,更不利于晒干。鸟雀前来寻食,也得将它们赶走,等到明年有好收成,再给它们食用吧!
为了裹腹,庄稼人也很不随意马虎,一半靠努力,一半靠上天垂怜呢。
夏日里,景象热得让人受不了,但以种田为生的农人,从来没有资格选择做什么,或不做什么,为了生存,再热再累,也得咬牙坚持。
天地一大窑,阳炭烹六月。
万物此陶镕,人何怨酷热。
君看百谷秋,亦自暑中结。
田水沸如汤,背汗湿如泼。
农夫方夏耘,安坐吾敢食。
——宋·戴复古《大热五首其一》
天地间就像一座大窑,六月的景象就像炭火在燃烧。所有的东西都被火炙烤着,人又怎能不抱怨酷热呢?可是你看秋日百谷,都是在暑天中结出。农夫并没有由于暑热而停下劳作,田里的水犹如煮沸的汤,背上的汗湿得就像泼上去的水。农人忙着耕种,而墨客看在眼里,也深觉不安,不能安心用饭了!
粮食真是来之不易啊,当倍加珍惜!
夏日炎炎,农人最怕的,不是如何辛劳,而是庄稼长势不好,收成不好,这就意味着,今年乃至明年的日子都不好过。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苗半枯焦。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宋·无名氏《赤日炎炎似火烧》
烈日当头,犹如火烧,野外里的禾苗被烤得焦枯,地皮龟裂。农人的心就像被汤煮一样平常,发急而无望,而那些王孙贵族们,闲来无事,也热得受不明晰,悠哉悠哉地摇着扇子!
农人之苦,又怎是贵公子们能体会的呢?
农忙,让农人倍加辛劳,却也是欣慰的,虽然劳碌,却有希望啊。每到农忙时,我总会想起迢遥的村落落,那一片片的麦黄,那一株株的绿桑,人们在野外间忙得风起云涌,那劳动的盛景,当真是令人震荡的。那时候,我并不喜好农忙时节,由于要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现在,我才深深地舆解了,那片丰收的野外,曾托起了我们大略而幸福的生活,也见证了每一滴晶莹的汗水,以及里面包裹着的,五彩的梦。
-作者-
禾雨,喜好诗词的女子,在四季中探求一个个俏丽的细节,愿光阴留下温暖的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