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诗现存约两千七百余首,其诗内容广阔,风格多样,而以豪放为主,笔力纵横,穷极变幻,具有浪漫主义色彩,为宋诗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肃清了晚唐五代以来的传统词风,首创了与婉约派并立的豪放派,扩大了词的题材,丰富了词的意境,冲破了诗庄词媚的界线,对词的改造和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苏东坡的词随着他人生境遇的不同而有所变革,他的生平仕途坎坷,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不是在被贬便是在被贬的路上,
苏轼前期的作品大气磅礴、豪放奔驰如大水破堤一泻千里;而后期的作品则空灵隽永、朴质清淡,如深柳白梨花喷鼻香远益清。
1、《蝶恋花·春景》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词一开篇即呈现出暮东风景,一棵杏树的花儿残红褪尽,树梢上长出了小小的青杏。燕子在天空飞舞,清澈的河流环绕着村落人家。柳枝上的柳絮已被吹得越来越少,但不要担心,到处都可见茂盛的芳草。
下阕描述了墙外行人对墙内佳人的眷顾及佳人的淡漠。围墙里面,有一位少女正在荡秋千,少女发出动听的笑声,墙外的行人都可听见。逐步地,围墙里边的笑声就听不见了,行人惘然若失落。
这首词将伤春之情表达得既深情缠绵又空灵蕴藉,情景交融,哀婉动人,真实地反响了词人的一段生理进程,意境朦胧,令人回味无穷。
2、《浣溪沙·游蕲水清泉寺》
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规啼。
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
休将白发唱黄鸡。
上阕写暮春三月兰溪幽雅的风光和环境:山下小溪潺湲,岸边的兰草刚刚萌生娇嫩的幼芽。松林间的沙路,仿佛经由清泉冲刷,六根清净。傍晚小雨潇潇,寺外传来了杜鹃的啼声。作者描述出一幅明丽、清新的风景画,令人身临其境,赏心悦目,表现出词人爱悦自然、执着人生的情怀。
这首词,上片以淡疏的笔墨写景,景致自然明丽,雅淡凄美;下片既以形象的措辞抒怀,又在即景抒慨中融入哲理,启民气智,令人振奋。词人以顺处逆的豪迈情怀,政治上失落意后积极、乐不雅观的人生态度,催人奋进,激动民气。
3、《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缓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东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顾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此词作于苏轼黄州之贬后的第三个春天,它通过野外途中偶遇风雨这生平活中的小事,于简朴中见深意,于平凡处生奇景,表现出旷达超脱的胸襟,寄寓着超凡脱俗的民气抱负。
此词为醉归遇雨抒怀之作。词人借雨中洒脱缓步之举动,表现了虽处困境屡遭挫折而不畏惧不颓丧的倔强性情和旷达肚量胸襟。全词即景生情,措辞诙谐。
4、《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转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弯弯的勾月悬挂在疏落的梧桐树上;夜阑人静,漏壶的水早已滴光了。有谁见到幽居的人独自往来,仿佛天边孤雁般缥缈的身影。
溘然惊起又回过分来,心有怨恨却无人知情。挑遍了寒枝也不肯栖息,甘心在沙洲忍受寂寞凄冷。
这首词是苏轼初贬黄州寓居定慧院时所作。被贬黄州后,虽然自己的生活都有问题,但苏轼是乐不雅观旷达的,能率领百口通过自身的努力来渡过生活难关。但内心深处的幽独与寂寞是他人无法理解的。在这首词中,作者借月夜孤鸿这一形象托物寓怀,表达了孤高自许、唾弃流俗的心境。
5、《望江南·超然台作》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春天还没有过去,微风细细,柳枝斜斜随之起舞。试着登上超然台远远眺望,护城河内半满的春水微微闪动,满城处处春花明艳,迷迷蒙蒙的小雨飘散在城中,千家万户皆看不真切。
寒食节过后,酒醒反而因思乡而嗟叹不已。不要在老朋友面前思念故乡了,姑且点上新火来烹煮一杯刚采的新茶,作诗醉酒都要趁年华尚在啊。
这首词上片写景,下片抒怀,是范例的借景抒怀。上片之景,有“以乐景衬哀情”的身分,寄寓作者对有家难回、有志难酬的无奈与怅惘。更主要的是,整首词表达思乡的感情,作者以茶聊以抚慰尤其突出。
6、《浣溪沙·簌簌衣巾落枣花》
簌簌衣巾落枣花,村落南村落北响缲车,牛衣古柳卖黄瓜。
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拍门试问野人家。
枣花纷纭落在行人的衣襟上,村落南村落北响起车缫丝的声音,古老的柳树底下有一个身穿粗布衣的农人在叫卖黄瓜。
路途迢遥,酒意上心头,昏昏然只想小憩一番,太阳正高人倦口渴好想喝些茶水解渴。于是敲开野外村落民家,问可否给碗茶?
全词有景有人,有形有条有理,乡土气息浓郁。日高、路长、酒困、人渴,字面上表现旅途的劳累,但传达出的仍是欢畅喜悦之情,传出了主人公县令体恤民情的精神风貌。这首词既画出了初夏乡间生活的逼真画面,又记下了作者路途的经历和感想熏染,为北宋词的社会内容开辟了新天地。
7、《浣溪沙·渔父》
西塞山边白鹭飞,散花洲外片帆微。桃花流水鳜鱼肥。
自庇一身青箬笠,相随到处绿蓑衣。斜风小雨不须归。
西塞山江边白鹭在飞行,散花洲外江上片片白帆船在轻轻地飞舞。桃花水汛期鳜鱼长得肥胖。
自有遮护全身的青竹壳笠帽,与笠帽相伴的还有绿蓑衣。斜风夹杂着小雨,过着乐而忘归的渔翁生活。
全词虽属隐括词,但写出了新意。所表现的不是一样平常自然景物,而是黄州、黄石特有的自然风光。所表现的不是一样平常的隐士生活情调,而是属于苏轼此时此地特有的幽居生活乐趣。全词的词句与韵律十分和谐,演唱起来,声情并茂,富有音乐感。
8、《浣溪沙·小雨斜风作晓寒》
小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这是一首纪游词,因此韶光为序来铺叙景物的。词的上片写早春景象,下片写作者与同游者游山时以清茶野餐的风味。作品充满春天的气息,洋溢着生命的活力,反响了作者对现实生活的热爱和健胜进取的精神。
小雨斜风尚象微寒。淡淡的烟雾和稀疏的杨柳使初晴后的沙滩更妩媚。清澈的洛涧汇入淮河,水势浩大,茫茫一片。
泡上一杯浮着雪沫乳花似的清茶,品尝山间嫩绿的蓼芽蒿笋的春盘素菜。人间真正有滋味的还是清淡的欢愉。
这首词,色彩清丽而境界开阔的生动画面中,寄寓着作者清旷、闲雅的审美意见意义和生活态度,给人以美的享受和无尽的遐思。
9、《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世上万事恍如一场大梦,人生经历了几度新凉的秋日?到了晚上,风吹动树叶发出的声音,响彻回廊里,看看自己,愁思爬上了眉头,鬓边生出了白发。
酒并非好酒,常因客少发愁,玉轮虽明,却多被云层遮住。在这中秋之夜,谁能够和我共同欣赏这美妙的月光?我只能拿起羽觞,凄然望着北方。
苏轼寄寓了一定的哲理意味。但这种哲理意味是通过营造一个完美的审美意境传达出来的。读者首先感想熏染到的是中秋之夜清寒的月色与空寂的长廊,孤独的词人身影与孤独的黯淡灯光,以及由此流露出来的词人深奥深厚的人生思考与朴拙的人间之恋,让人为词中深奥深厚的情绪所打动,然后体验出作者蕴含于词中的哲理意见意义。
10、《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使女。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常常倾慕这世间如玉雕琢般丰神俊朗的男子,就连上天也怜惜他,赠予他柔美聪慧的佳人与之相伴。大家都说清亮悦耳的歌声从她芳洁的口中传出,令人感到犹如风起雪飞,使炎暑之地一变而为清凉之乡。
她从迢遥的地方归来,更加精力焕发,更显年轻了,微微一笑,笑脸里彷佛还带着岭南梅花的暗香;我试着问她:“岭南的风土该当不是很好吧?”你却坦然答道:“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故乡。”
词中以明洁流畅的措辞,简练而又真切地刻画了柔奴外表与内心雷同一的美好品性,通过歌颂柔奴身处困境而安之若素的名贵品质,抒发了作者在政治困境中随遇而安、无往烦懑的旷达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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