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初酿
苏东坡生平跌宕起伏,坎坷波折,却永久一副洒脱不羁的样子。他曾总结自己的生平说,“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苏轼的后半生大多时候都处在贬谪之中,从黄州到惠州,再到天涯海角的儋州,一次比一次远,一次比一次荒凉。可他的诗词中却很少有烦闷和愁苦之感,反倒常常透着一份豁达和乐不雅观,彷佛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忧闷。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缓步。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东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顾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定风波》
写这首词时,苏东坡被贬黄州已经三年了,但英气依旧,洒脱仍存,他依然是那个无所畏惧的苏东坡。
元丰五年的春天,苏东坡和朋友一起出去嬉戏,途中突遇一场急雨,大家一韶光慌乱起来,忙不迭地去探求避雨的地方。可苏东坡却依然在雨中泰然而行,借着微微的酒意,年夜声吟诵:“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是啊,怕什么呢?人生涯着,哪能不经历风雨。风来了,雨来了,我们只要坦然面对,究竟会等得云开见日出。与其在风雨中忧闷苦闷,不如放平了心态,换一种欣赏的眼力来看,或许,你会创造风雨中独占的风景。
记得杨绛曾经说过一句话:“岁月静好是少焉,一地鸡毛这天常。纵然天下偶尔薄凉,内心也要繁华似锦。”世上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内心的沉着安稳才会让你的天下安静下来。杨绛师长西席虽然经历了丧夫、丧女、遭受曲解等,可她依然写出了许多幽美的文章和小说,成为中国近代史上为数不多的被称为师长西席的女性。
苏东坡亦然,他曾经被欧阳修夸奖“文章将独步天下”,高居翰林学士、礼部尚书等要职。可一朝被贬,从风光无限、出息似锦变成了居无定所、家无闲钱,如此大的人生落差,任何人都难以接管,但他却并未因此而消沉,反而在困苦中积极找寻新的生活乐趣。
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
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清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猪肉颂》
依然是在黄州,贬谪到此的苏东坡,没有了公事缠身,阔别了朝堂纷争,这让他有了一种新的体验。他不纠结于地位、财富,而是悄悄享受此刻的宁静与平和。
当然,他更不会虚度光阴,而是沉下心了,做好生活中最平凡的小事。猪肉,便是他要做的浩瀚小事之一。当地猪肉很便宜,但没有人会烹煮,眼看着这么好的食材都被白白摧残浪费蹂躏掉了,苏东坡以为很可惜。于是,他潜心研究猪肉的吃法。
洗净铛,用小火逐步煨煮猪肉,随着火候渐足,喷鼻香气也缓缓溢出来。伴着四溢的肉喷鼻香,苏东坡再次扬名四海,而这一次,不是文名,而是美食。之后,又有了东坡肉、东坡鱼、东坡豆腐等等。
这些美食在中华大地上流传了几百年,至今仍旧被人们津津乐道。苏东坡创造的美食,乃至都超过了他文章的流传广度,可以说家喻户晓。可能会有人不知道“大江东去浪淘尽”,没读过“人间有味是清欢”,但险些大家都知道东坡肘子好吃,知道东坡肉喷鼻香酥不腻。
苏东坡,活得真实,活得接地气。他可以风雅,也可以淳厚,能吟风弄月,也能柴米油盐。让我们真真实实地感想熏染到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漂浮于云端、不食人间烟火的贤人。
他洒脱豪放,但也不乏细腻的感情。他对待生活中的磨难可以没心没肺,但对付身边的人,却给予了最深最真的情。
妻子王弗去世去十年后,苏东坡依然念念不忘,常常在梦中想起。
十年死活两茫茫,不斟酌,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悲惨。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回籍,小轩窗,正装扮。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江城子》
一个在妻子去世后十年还能时时惦记的人,是值得嫁的。不知道他们是否曾红袖添喷鼻香夜读书,也不知道是否如易安与明诚那样赌书泼茶为日常,但从苏东坡字里行间那种浓浓的思念中,可以读出他们曾经是如何的相爱。
王弗薄命,在如花般的年纪就喷鼻香消玉殒;可王弗又何其有幸,在对的韶光碰着对的人,一起走进婚姻,共度生命中最好的年华。苏东坡不仅给了她完美的婚姻,也给了她浪漫的爱情,短短十一年的岁月,她得到了别人大概生平都难以得到的爱情。
苏东坡对待爱情如此,对待亲情亦如此。他与弟弟苏辙,生平互通书信,诗词唱和。他说“吾従天下士,莫如于子欢”,只有和弟弟在一起才是最欢快的;他和弟弟约定一起在寒灯下苦读,“寒灯相对记畴昔,夜雨何时听萧瑟”;他在以为自己立时要被处去世的时候,还不忘与弟弟约定来世再做兄弟,“与君现代为兄弟,又结来生未了因”。
还是由于思念弟弟,他写下了那首被千古传诵的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上苍。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只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水调歌头》
苏东坡,或许也有很多缺陷,但他做人有情有义,磊落豪放,不梦想功名利禄,不畏惧困苦困难。如是女人,就嫁给苏东坡,如是男人,就做个苏东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