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曲(节选)
作者:聂鲁达
我记得你去年秋日
我记得你去年秋日的样子容貌,
灰色的贝雷帽,沉着的心。
晚霞的火焰在你的眼里争斗。
树叶纷纭坠落你灵魂的水面。
你像蔓生植物紧缠我的两臂,
树叶收藏你缓慢沉着的声音。
燃烧着我的渴望的惊愕的篝火。
缠绕着我的灵魂的甜美的蓝色风信子。
我觉得你的眼睛在漫游,秋日已远去:
灰色的贝雷帽,鸟鸣以及屋子般的心
——我深深的渴望朝那儿迁徙,
而我的吻落下,快乐如火炭。
船只的天空,山岭的阡陌:
你的影象由光,由烟,由沉着的水塘组成!
你的眼睛深处燃烧着千万霞光。
秋日的枯叶绕着你的灵魂旋转。
薄暮,我把忧伤的网
撒向你海洋般的眼睛。
那儿,在最高的篝火上我的孤独
燃烧蔓延,溺水者一样平常挥舞臂膀。
我向你茫然的眼睛发出赤色讯号
你的眼睛涌动如灯塔四周的海水。
迢遥的女人,你只守望阴郁,
你的目光中时时浮现恐怖的海岸。
薄暮,我把忧伤的网
撒向那拍击你汪洋之眼的大海。
夜鸟啄食初现的星群
星光闪烁如爱恋着你的我的灵魂。
黑夜骑著惨淡的马奔驰
把蓝色的花穗洒遍原野。
白色的蜜蜂
白色的蜜蜂,你在我灵魂中嗡嗡响着,因蜜陶醉,
你飞旋在烟雾缓慢的螺旋里。
我是绝望者,没有反应的言语,
一个空空如也,也拥有过统统的人。
末了的缆索,你牵系着我末了的渴望。
你是我荒地上末了的玫瑰。
啊,沉默者!
闭上你深深的眼睛。夜在那里振动翅膀。
啊,袒露你那胆怯的雕像般的身体。
你的眼睛深深,在那里夜扑打著翅膀。
清凉的花的手臂,玫瑰的膝盖。
你的乳房像白色的蜗牛。
一只阴影的蝴蝶来到你的腹部入睡。
啊,沉默者!
这里有因你的缺席造成的孤独。
下雨了。海风追猎着流浪的银鸥。
水赤着脚走在湿润的街上。
树叶,像病人般,抱怨那树。
白色的蜜蜂,你不在,却在我灵魂中嗡嗡响着。
你在韶光中复活,纤瘦而沉默。
啊,沉默者!
陶醉于松林
陶醉于松林和长长的吻里,
夏日般我驾驶着玫瑰的快帆,
弯向那纤瘦的日子的去世亡,
牢牢奠基于水手坚实的狂热。
苍白且被我贪婪的水所捆住,
我穿越光秃秃景象的酸味,
依然披戴着灰衣与苦涩的声音,
以及一顶被弃的浪花悲哀的头盔。
坚忍着激情,我骑上我唯一的浪,
玉轮,太阳,酷热,寒冷,溘然间
睡着于幸运岛屿们的喉间,
它们洁白,甜美,如清凉的臀部。
在湿润的夜里我以吻织成的衣裳
抖动着,猖獗地被电流所激,
以英雄的办法分解成诸般梦境
与醉人的玫瑰,践实于我的身上。
逆流而上,在外围的波浪当中,
你平行的身躯被我的双臂所系住
像一条与我的灵魂无尽接合的鱼,
快与慢,在天空下的活力里。
我们乃至失落去了
我们乃至失落去了这个薄暮。
今天下午没有人瞥见我们手牵手
当蓝色的夜降落世上。
从我的窗户我瞥见
远处山上西天的狂欢会。
有时像一枚泉币
一片太阳在我两手间燃烧。
我忆起你,我的心被你
所熟知的我那悲哀所挤压。
那时,你在哪里?
在哪些人中间?
说些什么话?
为什么全部的爱会突临我身
当我正心伤,以为你在远方?
总是在薄暮时拿起的那本书掉落地上,
我的披风像一条受伤的狗在我脚边滚动。
你总是,总是不才午拜别
走向薄暮边跑边抹掉雕像的地方。
险些在天之外
险些在天之外,半个玉轮
停泊在两山间。
旋转、流落的夜,眼睛的挖掘者。
让我们看有多少星星粉碎在池塘里。
它在我的眉间画下一个哀悼的十字,逃离。
蓝色金属的锻炉,无声战斗的夜晚,
我的心转旋如猖獗之轮。
从远处来的女孩,从如此远处被带来,
她的眼力有时在天空下闪耀。
牢骚,风暴,愤怒的旋涡,
一直地在我的心上穿过。
墓地之风运送、毁坏、驱散你慵
在她另一侧大树一棵棵被连根拔起。
但是你,明晰的女孩,烟与穗的疑问。
你是风用发亮的叶子制成的东西。
在夜间群山后面,燃烧的白色百合,
啊,我无言以对!
那是万物的稠浊。
将我的胸膛一片片切开的渴望啊,
是走另一条路的时候了,她不会在那儿微笑。
将群钟埋葬的风暴,浑浊的狂风雨的骚乱,
为什么现在要碰她,为什么要让她悲哀。
啊,走那条阔别统统的道路,
没有苦恼、去世亡、冬天在那儿拦截,
在露水中睁开它们的眼睛。
绝望的歌
对你的影象从我所在的这夜晚浮现。
河流以其执拗的悲叹与海贯串衔接在一起。
像黎明的码头般被摈弃。
这是拜别的时候,噢,被摈弃者!
冰冷的花冠雨点般落在我的心上。
噢,废物的底舱,溺水者残酷的洞穴。
你的身上堆积着战役与翱翔。
从你的身上鸣禽的翅膀竖起。
你吞下统统,仿佛远方。
仿佛海,仿佛韶光。统统在你身上沉没!
那是攻击与吻的快乐时候。
辉耀如灯塔的惊呆的时候。
掌舵者的焦虑,瞎眼潜水者的愤怒,
爱的骚乱痴迷,统统在你身上沉没!
在雾的童年,我生了翅且受伤的灵魂。
迷失落的探险者,统统在你身上沉没!
你缠绕痛楚,你紧握希望。
悲哀将你击倒,统统在你身上沉没!
我让阴影之墙退却撤退,
我向前走,超越希望和行动。
噢肉,我的肉,我爱过又失落去的女人,
在这湿润的时候,我召唤你并为你歌唱。
如同一个杯子,你收容无尽的温顺,
而无尽的遗忘打碎你如同一个杯子。
那是岛屿玄色,玄色的孤独,
而在那里,爱恋的女人,你的双臂庇护了我。
那里是渴和饥饿,而你是水果。
那里是忧伤与废墟,而你是奇迹。
啊女人,我不知道你怎能将我原谅
在你灵魂的地皮,在你双臂的十字架!
我对你的希望何其恐怖而短暂,
何其混乱而醉迷,何其紧张而贪婪。
众吻之坟,你的墓中依然有火,
累累的果实依然燃烧,被鸟群啄食。
噢,被咬过的嘴巴,噢,被吻过的肢体,
噢,饥饿的牙齿,噢,交缠的身躯。
噢,希望与力气猖獗的交合,
我们在其间结合而又绝望。
而那温顺,轻如水,如面粉。
而那语字,在唇间欲言又止。
这是我的命运,我的渴望在那里航行,
我的渴望在那里坠落,统统在你身上沉没!
噢,废物的底舱,统统在你身上坠落,
什么痛楚你没说过,什么痛楚没淹过你!
从浪巅到浪巅,你依然燃烧并且歌唱。
像一个水手般立在船首。
你依然在歌声中着花,依然破浪而行。
噢,废物的底舱,洞开而苦味的井。
苍白瞎眼的潜水者,不幸的弹弓手,
迷失落的探险者,统统在你身上沉没!
这是拜别的时候,艰巨而冰冷的时候
夜将之固定于所有时候表。
海繁盛热闹繁荣的腰带缠绕着海岸。
寒星呈现,玄色的鸟在迁徙。
像黎明的码头般被摈弃。
只剩抖动的影子在我手中扭动。
啊,超越统统。啊,超越统统。
这是拜别的时候。噢,被摈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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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巴勃罗·聂鲁达,智利当代著名墨客。13岁开始揭橥诗作,1923年揭橥第一部诗集《薄暮》,1924年揭橥成名作《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自此登上智利诗坛。他的诗歌既继续西班牙民族诗歌的传统,又接管了波德莱尔等法国当代派诗歌的影响;既接管了智利民族诗歌特点,又从沃尔特·惠特曼的创作中找到了自己最爱慕的形式。聂鲁达的生平有两个主题,一个是政治,另一个是爱情。他早期的爱情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被认为是他最著名的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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