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很多人都认为,《诗经》只是一部纯挚的诗歌集,但实在并不全面,《诗经》确切地讲,该当是一部音乐诗歌集,乃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诗经》是一本民歌和官方乐歌的合集。

孔子曾说:“吾自卫返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由此可见,《雅》、《颂》是音乐的名称,而不是诗体的名字。
到了唐代,经学大师孔颖达开始给《诗经》正名,他在《毛诗正义》中指出了《诗经》的音乐性;明代的刘濂,更是直接将《诗经》称为中国第一部“乐经”。

不过很可惜,这些幽美的古音乐,曲调没有流传下来,我们现在是听不到了。

小子鄙人,本日就来说一说《诗经》和“音乐”的“爱恨纠葛”。

音乐对诗经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年夜明代刘濂中国第一部乐经

一、《诗经》的音乐属性

实在,我国自古以来,音乐和诗歌便是不分家的,先秦时期,更是诗歌与音乐的关系最为紧密的时期,《尚书》有言:“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
由此可见,那时候,诗歌和音乐,犹如一个硬币的正反面,是险些不可分割的。

最初,《诗经》是“唱”出来的。
《诗经》等分为“风、雅、颂”三大部分,《风》实在便是地方民歌;《雅》便是由识字的文人或官员创作的宫廷音乐;《颂》是庙堂敬拜的音乐,有时也会有歌舞,是歌舞音乐。
其余,《诗经》中还有很多关于乐器的描写,比如我们非常熟习的《关雎》中便有“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等,听说,《诗经》中写到的古乐器,有29种之多。

《诗经》和音乐的关系,非常密切,但是由于曲调早已经失落传,听不到了,即便是后人穷尽心力,也很难规复《诗经》原来的曲调,但是,曲调虽然不能复原,所幸的是“歌词”没有失落传,即曲式流传了下来。

这从很多地方都可以看得出来,《诗经》有着浓厚的音乐属性。
以《国风》中的一些篇章为例,比如,(1)有一个曲调来回重复的,像《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实在。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再比如,(2)以一个总引子引出,然后曲调重复多少次,像《行露》: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敷!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当然,如果仔细阅读《诗经》,会创造类似的曲式有很多,听说,有人归纳出了十余种。

其余,还有一点比较主要:《诗经》中的“风、雅、颂”各篇章,将它们恰当地合营起来,实在可以构成一支“交响乐”,可以说是中国最早的套乐了。
孔子当年便听过。

这种“交响乐”的场景在《仪礼·乡饮酒》中有所记载。
按照个中的说法,这一套乐章共分为四部分:

第一部分是“升歌”,乐工在堂上奏瑟,并且唱《小雅》中的首三篇之诗,即《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第二部分是“笙入”,乐工在堂下吹笙、击馨,并且奏笙曲三篇,为《南陕》、《白华》、《华黍》;第三部分是“间歌”,这部分比较特殊,一首“歌”唱完后,笙便开始演奏,笙刚一吹完,下一曲又起,交叉进行,以是称之为“间”,所“歌”者有《鱼丽》、《南有嘉鱼》、《南山有台》等数篇;第四部分是“合乐”,一边奏瑟一边唱歌,而且堂下还有吹笙、击罄等合营,所以是“合”,所歌者有六篇,都出自《国风》,分别是《关雎》、《葛覃》、《卷耳》、《鹊巢》、《采蘩》、《采蘋》。

春秋时期的音乐大咖师挚,便曾经带领他的乐队演奏过《诗经》中的交响乐,孔子是音乐达人,欣赏完之后,十分陶醉,不住地惊叹:“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
乱,在古代有乐曲终章的意思,可见师挚因此《关雎》这一篇作为乐曲终章的,孔子听完,如饮美酒,彷佛耳朵做了个推拿。
这音乐、这歌声,太美了!

二、音乐对《诗经》的影响

音乐对付《诗经》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这集中表示在两个方面:

第一,从措辞上来看。
《风》、《雅》、《颂》的措辞特点有着很大的不同,概括来说,有什么样的乐调,便有什么样的措辞,详细来说:《风》中的篇章,用字用句、分段分章大多比较轻松活泼,非常普通,而且各章之间错落有致,这是由于《风》本便是“民歌”的缘故,虽然经由了文人的加工,但是基本上保留了原来的样貌;《雅》的句段,就比较整洁划一了,而且用字、用句处处显示着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候,这是由于《雅》本便是宫廷音乐,是由博学的文人创作的;《颂》中的诗句整洁不一,措辞有时候也不甚文雅,但是却非常古朴,这是由于《颂》是敬拜、宗庙音乐,是从良久之前流传下来的。

第二,从章法上来看。
《风》、《雅》、《颂》也有着各自的特点,概括来说,有什么样的演唱体系,便有什么样的章法,详细来说:《颂》险些都因此单章的形式涌现,由于远古期间笔墨较少,敬拜比较肃穆、凝重的缘故;《雅》多由多章构成,而且每一章篇幅都很长,由于宫廷音乐本便是供人欣赏的,一定会考虑韶光是非的问题;《风》基本上也是由多章构成,但是每章字数却不多,短小精悍,适宜记诵和传唱,由于它来自“民间”。

措辞和章法,绝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确定的,这是在长久的音乐传唱中逐渐形成的定式,正所谓“诗体既定,乐音既成,则后之作者各以旧俗”,便是这个意思。

以《周颂·清庙》为例,诗曰:

“於穆清庙,肃雍显相。
济济多士,秉文之德。
对越在天,骏奔忙在庙。
不显不承,无射于人斯!

这首诗非常简短,句式错落有致,而且还是单章,这是由于宗庙敬拜音乐,本身便有肃穆、凝重、简洁的特点,由于要肃穆,以是在演唱时要迟缓憨实;由于凝重,以是措辞不能太过华美;由于简洁,以是在篇幅上必须做一些限定。

由此可见,《颂》除了本身作为音乐形式之外,还承担着一些礼仪的功能,而《雅》,由于是宫廷音乐,以是也一定承担着一些艺术或礼仪的功能,但《风》由于是“非正式”的,以是相对就欢畅和轻松多了。

三、音乐、《诗经》与儒家的关系

音乐和《诗经》在儒家学派中霸占着非常主要的位置,由此我们不禁要问:在先秦诸子百家中,为什么唯独儒家对付音乐非常重视?

儒家拥有最积极的音乐不雅观,这和儒家的起源有关。
在周代以前,官师不分,只有“官学”而没有“私学”,但是在周朝后期,由于王室衰微,朝廷中的许多官吏都损失了官职,转而流落到民间,并以私人的身份传授大众知识,成为了“师”,而不再是“官”了,于是“官”、“师”逐渐分离。

西汉著名经学家刘歆剖析,儒家学派的先驱,出自于“司徒之官”,“游文于六经之中,留神于仁义之际”,所往后来即便他们以私人身份教授知识,仍旧以礼乐、经典等知识为重,所谓六经——《诗》、《书》、《礼》、《易》、《乐》、《春秋》,《乐》便是个中之一。

而在周代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中,“乐”排在第二位,由此可见,在周代贵族子弟的学习体系中,乐,是基本技能之一。

由于儒家有这样的历史渊源,以是音乐在儒家思想中才会如此之主要和影响深远。

儒家学派的创始人、至圣先师孔子本人,实在便是一位大音乐家,他会弹琴、会击磬、会鼓瑟,还会唱歌,而且险些每天都唱,只有碰着特殊的事情才不唱歌,“子于这天哭,则不歌”,孔子为人吊丧时哭泣,便一天不再唱歌,可见,其他的韶光,每天唱。

而且,孔子还有极高的音乐鉴赏天赋,他年近四十时,在齐国听到“韶乐”,竟然陶醉的三月不知肉味,“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如此负责和专心的谛听音乐,想必只有爱极了才会如此。

其余,孔子不辞辛劳地删定《诗经》,或许一方面也是由于音乐的缘故,由于《诗经》最初是唱出来的,也是音乐的一种。
孔子在传授弟子《诗经》时,也是诗、歌、舞全方位传授教化,由此可见,孔老爷子真是多才多艺,太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