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出生寒门的读书人,没有社会背景和人脉关系,从小小的侍郎做到宰相,历经四个朝代和十位天子

天下动荡仿佛和他无关,不得罪人的同时捎带救人,退休之后自称为长乐老,逍遥到七十多岁寿终正寝。

当世之士无贤愚,皆仰道为元老,而喜为之称誉。

虽说金杯银杯不如口碑,但是口碑会随时期而变革,欧阳修骂他是不知廉耻,司马光评论他是奸臣之尤。

冯道历经四朝十帝的乱世不倒翁窍门就藏在他的一首诗里

五代里的天子脱胎前朝,搅起血雨腥风被称为枭雄,在枭雄缝隙间存活的人,口碑却一步步地走向坍塌。

冯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882年,黄巢之乱第七年。

河北的一个普通庄家家,出身一个通俗俗通的婴儿,他的未来注定不会普通,由于遇上了唐王朝的末世。

盛世和末世并不难区分,越爱折腾越随意马虎四面漏风,老子这位高明的掌勺人,在千年之前已经写好菜谱。

治大国,若烹小鲜。

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

非其神不伤人,贤人亦不伤人。

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老冯作为唐王朝的基石,常常蹲在村落口石头上闲聊,从庄稼收成到天下场合排场,聊出农忙生活的另类精彩。

一会说李克用进军关中,一会说朱温该当屈膝降服佩服朝廷,一会又说黄巢挖掘乾陵,四十万人连墓门都找不到。

老冯离开村落口的大石头,仿佛急速回归到真实身份,听说今年粮种又涨价了,想去打个零工也没老板要。

本地暂时不受战火肆虐,并不能代表生活不受影响,很多条官道被炸断之后,错落有致的棋道逐渐瘫痪。

钱,彷佛越来越难赚了。

其先为农为儒,不恆其业。

老冯家没有固定的职业,在种地和教书之间徘徊着,做生意和当官这两件事,基本上和他们家没啥关系。

不直接跟钱或权打交道,很难积累出丰硕的关系网,这两样东西是千古不衰,永久吸引世俗间的把稳力。

没有享受过多的把稳力,反倒随意马虎激活朴实的本性,天然本性经由自然触发,普通人逐渐会变得欠亨俗。

道少纯厚,好学善属文。

不耻恶衣食,负米奉亲之外,惟以披诵吟讽为事。

虽大雪拥户,凝尘满席,湛如也。

冯道从小就很喜好读书,吃穿用度方面没什么讲究,每天给父母亲做好饭菜,钻到破屋子里面咬文嚼字。

桌面被他磨得溜光水滑,屋角落满灰尘也不去打扫,凝望着窗表面大雪纷飞,给双手哈点热气连续看书。

没病没灾花不了多少钱,紧着点用生活也能过得去,然而面对场合排场的大周期,开张倒闭的节点又降临了。

唐,彷佛越来越虚弱了。

907年,朱温灭唐建梁。

十五岁的冯道满脸迷惑,不知道换牌往后有啥影响,请教村落里年事最大的人,创造老汉脸上也写满问号。

近三百年的旗帜倒掉了,好几代人没有经历过交卸,但这并不影响开张倒闭,统统彷佛很自然的发生了。

朱温是大唐王朝的草民,敬翔是大唐考场的落榜生,联起手有点负负得正的意思(见秦岭一白.敬翔篇)。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

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

修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

冯道在书本里找到答案,却不如亲自感想熏染来得真切,旧框架倒了而新朝未立,他们这代人的出息在哪里?

有人选择连续在家种地,兵荒马乱被抢也无能为力,有人选择加入朱温阵营,有人选择对立面的李克用。

无数种选择撕裂了基石,各方像是在玩饕餮蛇游戏,一声令下之后前仆后继,只有一支军队能活到末了。

冯道可以看懂诗书文集,由于这些是用笔墨书写的,但是他看不清天下大势,由于这些是用血火铸就的。

家,无论何时都是港湾。

安贫乐道,不是让你乐贫。

冯老爹不是个普通农人,为农为儒有点像种地倒茬,不同庄稼侧重不同养分,老栽种一样随意马虎损毁地力。

读书和种地实在差不多,在一个方向上研讨得太深,收成深度一定失落其广度,还是套种更靠近均衡发展。

发展的目的是为了开释,安贫乐道是一种开释结果,尽力之后对穷苦的开阔,乐贫却是啥都不干的

各大阵营在招人,你也去试试吧!

冯道选择去投奔刘守光,一封自荐信荣升低级参谋,一句话没说好又被下狱,前后加起来不到俩月韶光。

浊世是用来冲破框架的,出头随意马虎同样倒台更随意马虎,冯道躺在阴暗的牢房里,琢磨职场新人易犯的缺点。

刘守光囚禁父亲揍哥哥,这种人怎么可能海纳百川,但是这种人又掌断死活,如何相处还真是门大学问。

守光怒,置于狱中,寻为人所救免。

承业重其文章履行,甚见报酬。

张承业曾是唐朝的寺人,现在成为冯道的首位朱紫,他是李克用的河东监军,受命辅佐战神儿子李存勖。

张承业假如想提拔冯道,连镀金这种流程都不须要,结果周围有人看着眼红,好坏和坏话涌进老张耳朵。

周元豹者,善人论鉴,与道不洽。

谓承业曰:冯生无出路,公不可过用。

卢质曰:我曾见杜黄裳司空写真图,道之式样酷类焉,将来必副大用,元豹之言不敷信也。

面相是门很玄妙的学问,归根结底取决于自身心性,经由上一次的监牢之灾,冯道伪装没听到流言蜚语。

他每天按时去打卡上班,李存勖和朱温在黄河对峙,大量文书堆在办公桌上,冯道忙得都没有韶光喝水。

在敬业的事情态度面前,背后的玄妙辞吐逐渐消散,冯道悄无声息化解灾害,或许和他的名字也有关联。

道者,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

李存勖在打仗,郭崇韬要裁军。

老郭的意思是频年大战,军队里面捞油水的人太多,为了每一分钱花到实处,让那些吃空饷的赶紧滚蛋。

李存勖听到后直接怒了,老子带着人抛头颅洒热血,属下多吃三五口怎么了,看不惯你就来当这个主帅。

李存勖命令冯道做笔录,要将口述内容在军营公布,板着脸敦促动作麻利点,却听到冯秘书的温声劝诫。

道所掌笔砚,敢不供职。

崇韬所谏,未至过当,阻拒之则可,不可以向来之言。

喧动群议,仇敌若知,谓大王君臣之反面矣。

幸熟而思之,则天下幸甚也。

郭崇韬的建议不合时宜,李存勖当耳边风就可以了,你俩撸起袖子当众干架,河对岸的敌军还不乐疯了。

堡垒每每是从内部瓦解,冯道思考后选择堵住裂痕,然而面对着暴怒的战神,不是谁都敢在气头上灭火。

李存勖的血压降下来了,郭崇韬回过神跑来感谢,冯道的名声也显露了(因道为之解焉,人始重其胆量)。

早前乱发言被关进牢房,上次没有发言却化险为夷,这次乱发言又换来赞誉,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规律呢?

招式是去世的,出招的人是活的。

923年,后唐灭后梁。

刘守光称帝失落败被杀了,张承业心怀大唐郁郁而终,李存勖首创一个新时期,郭崇韬更是立下汗马功劳。

冯道被任命为户部侍郎,穿着光鲜的紫服特立朝堂,只有短短二十多年光景,他却经历了两次改朝换代。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冯老爹还算是比较幸运,去世在自家炕上而不是野外,临终前望着显贵的儿子,忧虑的眼神中有一丝欣慰。

在天子严重贬值的浊世,位置越高代表着风险越大,世事无常的岁月变革中,永恒不变的依仗还是品性。

冯道的守孝生活很清俭,碰着灾荒还捐出全部人为,他住在简陋的茅草房里,拒收本地官员送来的礼品。

契丹听说还有这号人物,派出特工队想抓回去研究,多亏边防军不是吃素的,这才没让草原匪徒们得逞。

丁父忧,持服于景城。

遇岁俭,所得俸余悉赈于乡里,道之所居惟蓬茨而已。

凡牧宰馈遗,斗粟匹帛无所受焉。

时契丹方盛,素闻道名,欲掠而取之,会边人有备,获免。

丧假没有结束,李存勖去世了。

后唐开国天子正值壮年,没有倒在对外开拓的沙场,却被内部叛军乱箭射去世,尸首在城门口被仓促点火。

亲眼目睹政变的两个人,一个是走向皇位的李嗣源,一个是唉声嗟叹的赵弘殷,他生了个儿子叫赵匡胤。

先帝时冯道郎中何在?

李嗣源继任为后唐明宗,直接喊冯道快回来当宰相,作为冯道的第二个朱紫,唐明宗相信自己的目光见。

冯道没琢磨天子的面相,揣测这条大腿还能活几年,也没有去掩护同事关系,完备按照职责该干啥干啥。

他推举有真才实学的人,仗着前朝资历骗吃骗喝的,发篇文章都要去抄袭的,冯道非但不提升还要打压。

孤寒士子,抱才业、素知识者皆与引用。

唐末衣冠,履行暴躁者必抑而镇之。

出招的人是活的,以是才要讲规则。

有人靠本事,有人混圈子。

这是寒门和豪门的差异,然而这两大阵营时候流动,宰相乃至天子也破不掉,想要稳固只能努力去平衡。

冯道提携大量孤寒士子,自然而然招致对面的不满,一个工部侍郎都敢调侃,说宰相选人要背《兔园策》。

冯道让人请侍郎来发言,说这本启蒙读物出自名儒,大道至简永久不会过期,只看重辞藻华美何其浅薄。

《兔园策》皆名儒所集,道能讽之。

中朝士子止看文场秀句,便为举业。

皆盗取公聊,何浅狭之甚耶!

前任宰相收到前哨捷报,不经调研就写出歌颂奏章,冯道看个开头就笑喷了:昨来收复定州,非真定也。

最基本的地名都搞错了,歌功颂德变成了贻笑大方,看不惯各种洗地的操作,冯道接手文书的编写事情。

一个个字体从笔尖流出,贯穿起来激荡出文理双绝,所谓文章乃是胸中之气,以文不雅观人改换来满朝敬服。

其文浑然,非流俗之体,举朝服焉。

尤长于篇咏,秉笔则成,典丽之外。

义含古道,必为远近传写。

故渐畏其博识,由是班行肃然,无浇漓之态。

弘文馆大学士,尚书左仆射,始平郡公。

冯宰相的头衔越来越多,然而生活条件却一成不变,或许是自幼养成的习气,钟情诗书超过了吃穿用度。

他和仆人吃着同一锅饭,睡觉也不讲究床垫要多软,走进田间地头更不合影,天子称他是真正的士大夫。

冯道性纯俭,顷在德胜寨居一茅庵。

与从人同器食,卧则刍藁一束,其心晏如也。

及以父忧退归乡里,自耕樵采。

与农夫杂处,略不以素贵介怀,真士大夫也。

有一年的粮食大丰收,后唐明宗的心情非常惬意,朝着躬身站立的冯道,问道:天下虽熟,百姓得济否?

风调雨顺乃是国之吉兆,冯道却没顺着天子的话说,一番回答不禁显得败兴,更让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

无论是揣摩准了李嗣源,亦或是至心为百姓们发声,敢在天子面前说这些话,这在历史情境中并不多见。

道曰:谷贵饿农,谷贱伤农,此常理也。

有《伤田家诗》云:

仲春卖新丝,五月粜秋谷。

医得眼下疮,剜却心头肉。

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

不照绮罗筵,遍照亡命屋。

唐明宗的眼神凝重,口中默默念叨着:此诗甚好...

道之发言简正,长于裨益,非常人所能及也。

常年战乱断绝根本教诲,经济缺口造玉成民忙挣钱,逐渐导致传统文化缺失落,逐步地连古籍都看不懂了。

碎片化的曲解层出不穷,糟粕的崛起势头超过精华,冯道调集人手基本管理,将九经释义刻板流传天下。

雕为印版,流布天下,后进赖之。

民生和文化方面的古迹,很大程度仰仗天子的开明,然而唐明宗没教好儿子,坑爹坑出国破家亡的高度。

李家的二皇子造反被杀,年事已高的李嗣源气去世了,儿子们开启大乱斗模式,末了还是养子李从珂胜出。

后唐末帝办完登基手续,紧接着宣告新的人事支配,安排冯道去给先帝修陵寝,修完墓调任同州节度使。

京城和地方的规则不同,当过宰相的冯道被陵暴了,有位军爷在门口跳脚骂,冯道却笑着请他进来饮酒。

喝过酒骂人就不丢脸了,冯道给双方都找了个台阶,家仆们看不懂是啥意思,冯道依然淡淡的笑着说道。

此人为不善,自当有报,吾何怒焉。

936年,后晋灭后唐。

石敬瑭本是后唐的元勋,志同志合演化成刀剑相向,君臣之间为何屡屡反目,由于他们从合营变成猜忌。

晋高祖向契丹借印子钱,靠着场外乞助灭掉了后唐,幽云十六州只能算本金,利息一贯到去世都没有还完。

及晋祖入洛,以道为首相。

石敬瑭是冯道的老同事,同时是耶律德光的干儿子,契丹给关系证明盖好章,关照后晋麻溜派人来领取。

这个重任落在冯道肩上,无论声誉资历无出其右者,然而从契丹出差回来后,冯宰相仿佛像是变了个人。

或许看到契丹兵强马壮,诗书教养仿佛显得很微弱,或许念及自己年过五旬,往后的日子到底该怎么活。

甲乙双方的会商不平等,更何况冯道是干儿子一方,回来不久提交辞职报告,但是石敬瑭武断不予批准。

道尝上表求退,晋祖不之览,谓曰:卿来日不出,朕当亲行请卿。

道不得已出焉,当时宠遇,无与为比。

孤独的石敬瑭须要陪伴,内有刘知远逐渐不听调遣,外有契丹寄父常年摆谱,谁都知道他比寄父大十岁。

亲生儿子倒是生了不少,却一个一个去世在自己前面,很多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但是他相信冯道该当不会。

臣本自诗人,为陛下在中书,守历代成规,不敢有一毫之失落也。

晋少帝石重贵继位之后,加封冯道为太尉兼燕国公,数数自己侍奉过的天子,冯道都不好意思去上朝了。

他讯问上朝开会的朋友,大家如何评价职场不倒翁,得到毁誉参半的答案后,冯道的脸上逐渐露出笑颜。

当年孔贤人都有人诋毁,何况一个空虚浅薄的冯道,原以为十个人里九个骂,五五开已经远远超出预期。

凡人同者为是,不同为非,而非道者,十恐有九。

昔仲尼贤人也,犹为叔孙武叔所毁,况道之虚薄者乎。

然道之所持,始终不易。

冯道在努力坚持做自己,然而一介文人与场合排场反面,石重贵准备要站起来了,握紧拳头承接契丹的怒火。

有人说冯道是和平宰相,危急关头扛不起血火重压,晋少帝没给他机会证明,再次调去担当同州节度使。

规则是强者定的,强者却是相对的。

947年,契丹灭晋。

石重贵一家子沦为俘虏,冯道接到诏书前往沦陷区,面对着耶律德光的问话,他的期望转移到契丹身上。

打草谷的策略血泪交加,灭晋之后放眼望去皆草场,冯道开口所称颂的天子,不是石重贵而是耶律德光。

问曰:天下百姓,如何可救?

道曰:此时百姓,佛再出救不得,惟天子救得。

其后衣冠不至伤夷,皆道与赵延寿阴护之所至也。

天子和张三李四的称谓,或许不应该具有高下之分,浮名背后庇护多少众生,才是换回多少尊重的砝码。

后晋俘虏团被押往北方,耶律德光暴去世被做成腊肉,辽国大佬忙着争夺权力,浑然顾不上冯道这帮子人。

将士趁机反抗攻占常山,六十五岁的冯道出面安抚,在返回老家中原的路上,大家同等认定冯道是首功。

冯道一边挑选执勤将帅,一边又给军民安排事变,听到首功二字摆手说道:儒臣何能为,皆诸将之力也。

道以德重,军民由是帖然,道首有力焉。

后晋没了,刘知远创建后汉。

活得久至少有一个好处,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老熟人,后汉高祖拜冯道为太师,三朝元老更像是个吉祥物。

刘知远坐不雅观石重贵被俘,连忙宣告自己成立了后汉,让德高望重的冯道坐台,有助于增加正统的印象分。

统统在井井有条的开展,刘知远最看重的儿子没了,他本人伤心过度也去世了,机关算尽终极玩了个寂寞。

后汉隐帝登基时,年迈的冯道心猿意马。

这幅场景每隔几年上演,他连仪式流程都快背熟了,偶尔入迷后赶紧看工牌,免得高喊誓词时弄错称谓。

国号和天子像是闹着玩,荒诞的时期里面怎么负责,冯道心底装着太多影象,越来越以为他们长一个样。

担心喊错国名被砍脑袋,冯道申请调任到闲散职位,他给自己取名为长乐老,回顾起大半生的传奇经历。

道奉朝请外,平居自适,著《长乐老自叙》。

951年,后周灭后汉。

郭威澶州兵变黄袍加身,两个年轻人从头到尾参与,一个是老郭的养子柴荣,一个是柴荣的哥们赵匡胤。

冯道已经活成一种象征,某种意义上比天子有分量,满朝文武哪个没跳过槽,唯独冯太师历经四朝九帝。

隔十几年来场开张倒闭,大家的脸上写满司空见惯,后周太祖彷佛也腻味了,在冯道面前没有一点架子。

太祖甚重之,每进对不以名呼。

郭威是后周的开国天子,然而所有亲人被满门抄斩,生命之中什么最为宝贵,或许他和冯道有相同答案。

周太祖孤独地站在顶峰,江山如画只能遗留给养子,凝望着儿孙绕膝的冯道,就算倾慕也没有选择机会。

强者看似是在制订规则,弱者抱负强者能遵守规则,只有天道在悄悄俯视着,双方践踏规则就推到重来。

底层的个体被肆意裹挟,高层群体搞不好连根拔起,饕餮蛇大战后百废待兴,另一场仿照实验又开始了。

四朝了,到底还要试验多久?

河东流寇作乱,周世宗御驾亲征。

三十岁的柴荣血气方刚,七十二岁的冯道颤颤巍巍,前者常年在沙场上驰骋,后者见惯城头变幻大王旗。

冯道阻拦天子御驾亲征,周世宗耐着性子想说服他,列举唐太宗的成功案例,结果遭到四朝元老的嘲讽。

世宗:唐初,天下草寇蜂起,并是太宗亲平之。

道奏曰:陛下得如太宗否?

世宗怒曰:冯道何相少也!

柴荣有种被轻视的觉得,一票通过必须要御驾亲征,冯道被赶去给先帝修坟,还是那个无比熟习的岗位。

站在长宽百米的皇陵前,似曾相识的觉得又回来了,精气神伴随着体力衰退,冯道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坟。

他彷佛被困在韶光段里,重复体验一场场开张倒闭,只管肉身跳出浊世血火,心神却在相似情境里循环。

秦岭一白带着土蜂蜜来访,瞥见冯道正盯着墓坑入迷。

一白:你好,职场不老松。

冯道,哈哈,他们叫我官场不倒翁。

一白:或许是没看到内核。

冯道:你看到我的内核了?

一白:该当看懂一点点吧。

冯道:凡人畏果,菩萨畏因...

一白:是的,你守着变革之中不变。

冯道:性也,时也,命也。

一白:四朝十帝,你最敬佩谁?

冯道:我还须要敬佩他们吗?

一白:有所能,必有所不能...

冯道:各尽己责,万化皆安。

一白:你说的是人性?

冯道:我说的是天福。

一白:什么是天福?

冯道:可以生而生,可以去世而去世。

一白:可以生而不生,可以去世而不去世呢?

冯道:哈哈,不说了,品蜜品蜜。

及山陵礼毕,薨于其第,享年七十有三。

世宗闻之,辍视朝三日,追封瀛王,谥曰文懿。

冯道遗诗云:

莫为危时便怆神,出路每每有期因。

终闻海岳归明主,未省乾坤陷吉人。

道德几时曾去世,舟车何处不通津。

但教方寸无诸恶,狼虎丛中也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