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案头木器之中,以笔筒之神韵最得文人偏爱。
古人出神入化的木作工艺将明式家具推向高峰的同时,也缔造了文人书斋中文房木器的神话。文房木器虽不是大件家具,但其木作技法及审美意蕴均不逊于家具,是为“鄙吝大作”。
明代,文人对清玩爱好之风兴盛,无不以获取美器为荣,而且他们已经不知足于利用不雅观赏,纷纭动手低廉甜头。
书房的陈设也成为批驳文采的标准,因此各种模样形状精美的笔筒应运而生,瓷、木、竹、牙、玉等材质都被用来制作笔筒。
在诸多材质中,以木制笔筒为佳。而木制笔筒尤以紫檀木、黄花梨木等硬木材质最为文人士大夫青睐。
作为文人案头手掌的把玩之物,由于文人这一造物与审美主体的独特属性,无论是纹质瑰丽的天生奇美,还是蟠曲随形的自然神工,都将文人追求朴素之美的精神,表现到极致。
明清期间留下来的这些笔筒巧极匠心,“几成妖物”,令今人叹为不雅观止。本日,研习君就为大家先容两例非常精彩的文房笔筒。
明 黄花梨起线直腰三足笔筒
尺寸 / 直径18.6cm 高19.3cm
明 黄花梨带收腰素工笔筒
尺寸 / 直径16.6cm 高16.8cm
此两例笔筒,可以说代表了明式文房笔筒的半壁江山,它们身上表示出的艺术特色,即是极具代表性的笔筒收藏攻略。
在明代文人眼中,最标准的黄花梨笔筒,该当具备平底、圆腹、活脐、壁厚、素面,鬼面等特色。
本日我们看的这两件笔筒均为素面,素面是明式笔筒造型优胜感的自傲来源。尤其是黄花梨笔筒,险些全部以素工的面貌呈现,至多于口沿、足圈各起一条阳线,或题刻诗词于其上,绝少能看到带雕工的。
明 黄花梨起线直腰三足笔筒 / 口沿、足圈各起一条阳线
现两例笔筒一件口沿及足圈处起窄窄的阳线,俊雅蕴藉;另一件任其光素。
一个为山水花纹,一个带鬼脸花纹,一动一静,光靠黄花梨的纹理足够撑起一件笔筒的颜值担当。
明 黄花梨起线直腰三足笔筒 / 山水纹
黄花梨的山水纹与中国水墨山水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这也是明代文人将其置于案头的原动力,能够给人以无尽的想象空间,是创作灵感的主要来源。
明 黄花梨起线直腰三足笔筒 / 不同看面的花纹各不相同
鬼脸,即树疖子,从主干上分出去的分权处,把枝杈砍掉,在主干上会瞥见一圈一圈的疖痕,小巧新奇,造型可爱。同样成为明代文人对黄花梨纹理的追求点之一。
明 黄花梨带收腰素工笔筒 / 不同看面的鬼脸花纹
素面笔筒的欣赏点除了天然的花纹之外,笔筒的整体造型也至关主要。在明代的笔筒中,有带收腰与不带收腰之分。
带收腰的笔筒(如上面第二例)外不雅观曲线中部微微下凹,犹如女子腰线,极具美感;
明 黄花梨带收腰素工笔筒 / 中部微微下凹腰线
不带收腰的笔筒(如上面第一例)直线收底,高下口尺寸略有细微差别,为上舒下敛造型。
明 黄花梨起线直腰三足笔筒 / 直线收底、上舒下敛
同时,第一例为三矮足;第二例笔筒为平底,直接与案面打仗;笔筒底部有一圆形的如棋子状的木心,可以拆卸,称为“脐”。
活脐,是明清老笔筒对木与自然的敬畏。
明 黄花梨带收腰素工笔筒 / 活脐(后配)
新手对付老的笔筒很是不解,为什么底部会挖一个洞,笔不是掉出去了么?
过去的笔筒底部都会开一个洞口,里面装一个活脐,可以拿出来,可以有效防止因木材时热胀冷缩引发的开裂。只不过由于韶光久远,很多笔筒的“脐”都遗失落了。
活脐,是担保笔筒经三四百年流传而没有开裂的一项主要技能手段,也是老笔筒的共有特色。
明 黄花梨起线直腰三足笔筒 / 圆口历百年而不变形
我们在不雅观察这两例黄花梨笔筒的过程创造,从笔筒上部向下看,筒口经历几百年风雨仍旧靠近于一个正圆形,险些没有变形走样——这是由黄花梨这种木材的稳定性决定的,如果换了紫檀或是酸枝,该当会是一个稍扁的椭圆形。
由于黄花梨木性的稳定,也最适宜旋成圆形。明代笔筒的造型有圆筒形、梅花形、葵花形、不规则等平分歧的形态,也有雕刻及百宝嵌工艺的利用,但这个中以圆筒素面造型最为经典。
也便是说,黄花梨适宜圆形,而圆形的黄花梨也不易变形,笔筒和黄花梨是相互选择、相互造诣的,这也是为什么说黄花梨是明式家具的最佳选材。
明 黄花梨起线直腰三足笔筒 / “玻璃底”包浆
末了,我们还可以再聚焦一下现两例笔筒的皮壳包浆,也有很多可圈可点之处。
第一例笔筒是当前行业内极其推崇的“玻璃底”包浆,经由几百年几代主人的昼夜盘玩摩挲,已变得光泽莹润;
第二例是行业内称之为“干皮壳”的包浆,以黄花梨木天然的纹理与质地示人,与新料不同的是,已增长了岁月的沧桑,颜色偏暗。
明 黄花梨带收腰素工笔筒 / 干皮壳状态
同样是笔筒,不同的保存与利用状态,展现出来的效果互异。通过这两例笔筒,我们可以看到明清两代笔筒最经典的模样形状的相同和差异。
笔,是文人精神流动和永生的桥梁,是文人的命根子,正所谓“文园渴甚兼贫甚,只典征裘不典琴”。而笔筒,正是人文供在书案上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