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
大约3000年前,中国已经开始栽培引种梅花,因此历史上吟咏梅花的诗歌作品很多,比如陆游的《卜算子·咏梅》称梅花:“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喷鼻香如故。”它的喷鼻香不是为了争春,便是只管喷鼻香;王安石说它:“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再冷,它也要倔强地开着;那个长于画墨梅的王冕说:“不要人夸好颜色,只流清气满乾坤。”……总之,浩瀚文人对付梅花均投去了赞赏的目光,留下了赞颂的诗篇,但晚唐的李商隐却有一首埋怨乃至是恨梅花的诗,这首诗是《忆梅》,即便是恨,也是满怀回顾的,全诗如下:
(王冕的墨梅诗)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
我们知道,李商隐基本没有当过什么大官,缘故原由是他夹在老师和岳父之间两难选择,终极在“牛李朋党之争”中成了无可奈何的捐躯品。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才华,他六、七岁就能诗文,十二岁开始独立养家,二十五岁便考中进士(我们可以比拟一下,白居易当年中进士时,写诗说”慈恩塔着落款处,十七人中最少年“可见唐代中进士有多困难)。
(王冕《墨梅》局部)
可是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仕途不畅,妻子去世的情形下,应梓州(便是现在的四川三台)刺史柳仲郢之请,到梓州充任幕宾,他本来只是想到这里暂时抚平悲哀,但没想到,到四川之后,他一住便是数年,独处异域,托身幕府,李商隐感到十分的孤独苦闷,这年春天,他在百花盛开之中唯独不见梅花,于是写了这首诗,由于不见梅,以是要《忆梅》。
(张大千的《不雅观梅》)
“定定住天涯”,定定,有“去世去世地、牢牢地”的意思,这当然透出无可奈何的意思,为什么要“定”呢?由于墨客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无力地在异域待着,住天涯,墨客现在所在的梓州距长安约1800里,虽然远,但还远称不上天涯,但在墨客心中留下的却是“天涯一样平常远”的觉得,因此他说“天涯”,这种天涯是生理上的“天涯之感”。
(齐白石的“梅花”画)
“依依向物华”,只由于一腔的悲苦,满腹的憋闷,墨客想到了踏春,探求春天的踪迹,“物华”指的是春天的景物,他想在百花争艳里探求精神上的抚慰,当然,他终极没有找到,由于他创造他最喜好的梅花早已凋落了。
当然,也恰是以,他因爱生忆,由忆转恼,进而递增成恨,写下了最富有深情的句子:“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所谓的“去年花”,是由于由于梅花在隆冬开放,春天的时候梅花已经凋落,以是称为“去年花”。姹紫嫣红的春天里没有见到梅花是由于梅花先春而开,等到百花开遍时,它早已花凋喷鼻香散,梅花当然不是开的去年花,它只是花开得早,而早开的梅花,让他想到了自己,墨客正犹如梅花一样,他少年早慧,才名早播,乃至还早早登上了进士第,但真正到了大展雄才的时候,他却经历一系列的不幸和打击,乃至到他进入四川之后,生出了“克意事佛,方愿打钟扫地,为清凉山行者”,他已经完备消沉颓唐了,一个绝世不二的英才,在命运的摧残下,意气消沉了。
(寒梅)
墨客与梅花一样是早秀先凋,因此,对着百花,墨客想到了梅,由花及人,墨客不由得生出“寒梅最堪恨”的太息。他哪里是恨梅花,他爱极了梅花,乃至由梅花想及了自己,诗写到这里,就戛然收束了,自自然然,浑然天成,全无雕琢之痕,清代文人纪晓岚评价这首诗是:“末二句用意极弯曲可味,但篇幅少狭耳。”实在这首诗,短虽短,却意绪浑然,要表达的感情全部自然流露,真切而自然,是李商隐五言绝句里少有的佳作。
当然,在李商隐去世后,人们还在为他生平未曾展才而遗憾,他是真正的“虚负凌云万丈才,生平襟抱未曾开”(崔珏《哭李商隐》),或许正是由于命运的捉弄,才使李商隐成了我们看到的李商隐,他的诗还在千载而下散发着如寒梅一样的馨喷鼻香。万物造化,亘古如此。
(【唐诗闲读】之118,图片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