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的另一首赠别诗里,也将离去放在俏丽的江熏风景中来写,写得也很美,尤其末了两句,手腕高妙,婉转深情,千年来难以超越。
李白
每到离去时候,这两句总能暗自浮上心头。李白虽然洒脱,诗也洒脱,但代入面前的离去时,别意却如江水悠悠,流荡不尽。
本日来重读下李白的《金陵酒肆留别》。
《金陵酒肆留别》
唐·李白
风吹柳花满店喷鼻香,吴姬压酒劝客尝。
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弗成各尽觞。
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
开篇七字即描绘出一幅风轻轻柳花飘喷鼻香的暮春之景。柳花即柳絮,涌如今清明后,此时金陵春光依然妖冶,柳絮随风飘飞,空气里散发着柳花的淡淡暗香。
奇怪,柳花也有喷鼻香味吗?李白诗里是这么写的,后来《升庵诗话》里讲,柳花确有微喷鼻香,诗仙没有骗人。且他说,这柳花之喷鼻香,非太白不能道;竹之喷鼻香,非子美不能道。
柳花
美景写完,次句写吴地美人捧出美酒,劝墨客细细品尝。美人作伴,风情可以想见,而最妙的还在这“压酒”二字。这个词历来为人称道,它精准地写出了吴地风情。古代酿酒,酒糟和酒液和在一起,饮用前要用工具压下酒糟,把酒汁滤出来,此所谓“压酒”。
墨客写此时新酒刚刚酿熟,临饮时才压糟取用。款款动态,尽在个中。以是,压酒不是指美人倒酒,也不是美人端着酒,而是一双柔荑在“滤酒”,此情此景,酒不醉大家自醉。
诗的开篇前两句,真是道不尽的东风沉醉,风光旖旎。但诗最绝的还是结尾两句。
末了两句实在高妙,利用了多种修辞手腕,他说:请你去问问那东流的江水啊,这离去的情意与它比较谁短谁长。
东流水本无生命,谁人去问,它又怎能回答呢?这两句将缥缈无形的别意化为可不雅观可感的有形实体,将那滚滚东流的江水授予生命,二者相形,又遣人问之,拟人间又有生动的比喻。
江水自不会答,兀自奔流不息,流淌无尽。别意深深,却不悲情伤怀。从此,这一条条滚滚东流的江水里,蕴藏着墨客们多少书不完道不尽的离愁,别情,与行人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