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词牌名,原是唐教坊曲,后用作词牌,本名“鹊踏枝”,别号“黄金缕” “卷珠帘” “凤栖梧” “明月生南浦” “小雨吹沼泽” “一箩金” “鱼水同欢” “转调蝶恋花”等。
以南唐冯延巳《蝶恋花·六曲阑干偎碧树》(一作晏殊词)为正体,此体为双调六十字,前后段各五句四仄韵,另有变体二种。
代表作有李煜《蝶恋花·遥夜亭皋闲信步》、柳永《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苏轼《蝶恋花·春景》等。

《蝶恋花·六曲阑干偎碧树》——五代·冯延巳(一说晏殊)

六曲阑干偎碧树,杨柳风轻,展尽黄金缕。
谁把钿筝移玉柱,穿帘海燕双飞去。
(双飞 一作:惊飞)满眼游丝兼落絮,红杏开时,一霎清明雨。
浓睡觉来莺乱语,惊残好梦无寻处。

这首词是拟写闺情之作,全篇以写景始而以情终,景中含情,情又衬景,因而被评为“金碧山水,一片空蒙。
”(谭献《谭评词辨》)

词牌名蝶恋花代表作衣带渐宽终不悔天际何处无芳草

整首词墨客由写景始,由写人终。
写景捉住春天的特指,但又富于变革,在变革中蕴含了作者的情绪,写人先写人物的行动,把细筝移玉柱,但穿帘双燕却勾起了主人公无限的伤感,成为全词感情迁移转变的基点。
再写人物的生理,“惊残好梦无寻处”,直接抒发主人公内心的伤感。
整首词写景与写人相互交融,通过穿帘的双燕,乱语的“黄莺”、“游丝”、“落絮”“清明雨”,使人物的生理活动步步呈现,达到了情与景的高度统一,但又含而不露,堪称“金碧山水,一片空蒙。
”全词在艺术风格上措辞明丽,用意婉曲。

《蝶恋花·遥夜亭皋闲信步》——五代·李煜/李冠

遥夜亭皋闲信步。
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
数点雨声风约住。
朦胧淡月云来去。
(渐觉 一作:早觉)桃杏依稀喷鼻香暗渡。
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
一寸相思千万绪。
人间没个安排处。
(依稀 一作:依依)

关于此词作者,向有不同说法。
宋杨绘《时贤本事曲子集》以为是李冠作,《唐宋诸贤绝妙词选》、《类编草堂诗余》、《词的》、《古今词统》、《后山词话》、《词品》、《渚山堂词话》等均是此说,王仲闻《南唐二主词校订》也方向于是李冠作。
而《欧阳文忠公近代乐府》中载为欧阳修作。
以为此词是李煜作的有《尊前集》、《花草粹编》、《全唐诗》、《历代诗余》、《南唐二主词》等。

词的上片写主人公信步闲情、伤春感怀的环境,下片写主人公感慨春去、无以自慰的悲愁情怀。
这首词多用白描手腕,朴实无华,淡雅疏朗,蕴藉悠远。

全词多用白描手腕,信笔画之,信手拈之,但统统景语皆为情语,这是李煜词作的基本风格。
这首词写愁情春恨,多用比拟,多造反差,实是存心去见景,用情去感物,个中作者的心境总与现实景象有极大的对立,因此也才有人指出词为李煜晚期的作品,不无道理。
总看全词,朴实无华,淡雅疏朗,蕴藉悠远,有“疏而能深,淡而能远”的艺术风格。

《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宋代· 柳永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涯。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阑 通 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干瘪。

此词上片写登高望远所引起的无尽离愁,以迷离的景物描写渲染出凄楚凄凉的气氛;下片写主人公为消释离愁决意痛饮狂歌,但强颜为欢终觉无味,末了以健笔写柔情,自誓甘心为思念伊人而日渐瘦削干瘪。
全词奥妙地把飘泊异域的落魄感想熏染,同怀恋意中人的缠绵情思融为一体,表现了主人公坚毅的性情与执着的态度,成功地刻画了一个志诚男子的形象。

这是一首怀人之作。
词人把流落异域的落魄感想熏染,同怀念意中人的缠绵情思结合在一起写,采取“曲径通幽”的表现办法,抒怀写景,感情朴拙。

这首词妙紧拓“春愁”即“相思”,却又迟迟不肯说破,只是从字里行间向读者透露出一些,眼看要写到了,却又煞住,调转笔墨,如此影影绰绰,扑朔迷离,千回百折,直到末了一句,才使原形大白。
在词的末了两句相思感情达到高潮的时候,戛然而止,激情回荡,又具有很强的传染力。

《蝶恋花·春景》——宋代· 苏轼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此词朱祖谋本、龙榆生本未编年。
其后诸家编年有异,而紧张不雅观点有以下四种:

其一,曹树铭本云:“细玩此词上片之意境,与本集《满江红》之上片相似。
而这首词下片之意境,复与本集《蝶恋花》之下片相似。
以上二词,俱作于熙宁九年丙辰密州任内。
铭颇疑此词亦系在密州所作,志以待考。

其二,薛瑞生本、邹同庆、王宗堂本均据《冷斋夜话》所载王朝云在惠州贬所曾唱此词及苏轼惠州期间的诗文里惯用此词中涌现的“天涯”一词而系于绍圣二年(1095)春,作于惠州。
陈迩冬《苏轼词选》也疑惑这首词是“谪岭南期间的作品”。

其三,张志烈《苏词二首系年略考》认为此同是苏轼罢定州任谪知英州动身南下时的寄托之作,是他绍圣元年(1094)闰四月离定南行路途触景而发。

其四,李世忠《苏轼〈蝶恋花·春景〉作时考》则据词中“青杏”、“燕子”、“柳绵”意象断定此词必不作于苏轼贬惠期间,据其所表述的思想情绪看,当作于苏轼贬谪黄州期间,但没有详细编年。

这首词是伤春之作。
苏轼长于豪放,亦擅婉约,这首词写春景清新奇丽。
同时,景中又有情理,人们仍用“何处无芳草”以自慰自勉。
作者的“多情却被无情恼”,也不仅仅局限于对“佳人”的相思。
这首词下片所写的是一个爱情故事的片段,未必有什么寄托。
只是一首很好的婉约词。
王士祯《花草蒙拾》所说的“枝上柳绵,恐屯田缘情绮靡,未必能过。
”同时指出这首词与风格婉约的柳永词不相上下。

综不雅观全词,词人写了春天的景,春天的人,而后者也可以算是一种分外的景不雅观。
词人意欲奋发有为,但究竟未能如愿。
全词真实地反响了词人的一段生理进程,于清新中蕴涵哀怨,于婉丽中透出伤情,意境朦胧,韵味无穷。

《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南唐·冯延巳(一说宋代文学家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薄暮,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这是一首写女子闺怨的词,创作韶光难以考证,便是作者是谁也难以确定。
此词在欧阳修的《六一词》和冯延巳的《阳春集》里都有收录,词牌名分别为“蝶恋花”和“鹊踏枝”。
李清照认为是欧阳修所作,她的《临江仙》词序云:“欧阳公作《蝶恋花》,有‘深深深几许’之句,予酷爱之,用其语作‘庭院深深’数阕。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引用时则是作为冯延巳的作品。

这首词亦见于冯延巳的《阳春集》。
清人刘熙载说:“冯延巳词,晏同叔得其俊,欧阳永叔得其深。
”(《艺概·词曲概》)在词的发展史上,宋初词风承南唐,没有太大的变革,而欧与冯俱仕至宰执,政治地位与文化素养基本相似。
因此他们两人的词风大同小异,有些作品,每每稠浊在一起。
此词据李清照《临江仙》词序云:“欧阳公作《蝶恋花》,有‘深深深几许’之句,予酷爱之,用其语作‘庭院深深’数阕。
”李清照去欧阳修未远,所云当不误。

词中写了景,写了情,而景与情又是那样的领悟无间,浑然天成,构成了一个完全的意境。
读此词,总的印象便是意境幽深,不徒名言警句而已。
词人刻画意境也是有层次的。
从环境来说,它是由外景到内景,以深邃的居室陪衬深邃的感情,以灰暗悲惨的色彩渲染孤独伤感的心情。
从韶光来说,上片是写浓雾弥漫的清晨,下片是写风狂雨暴的薄暮,由早及晚,逐次打开人物的心扉。

过片三句,近人俞平伯评曰:“‘三月暮’点时令,‘风雨”点景象,‘薄暮’点时候,三层渲染,才逼出‘无计’句来。
”(《唐宋词选释》)暮春时节,风雨薄暮;闭门深坐,情尤怛恻。
个中意境,仿佛是诗,但诗不能写其貌;是画,但画不能传其神;惟有通过这种婉曲的词笔才能恰到好处地勾画出来。
尤其是结句,更臻于妙境:“一若关情,一若不关情,而情思举荡漾无边。
”(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王国维认为这是一种“有我之境”。
所谓“有我之境”,便是“以我不雅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人间词话》)。
也便是说,花儿含悲不语,反响了词中女子难言的苦痛;乱红飞过秋千,陪衬了女子终鲜同情之侣、痛惜若失落的神态。
而情思之绵邈,意境之深远,尤令人憧憬。

《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去苦》——近当代· 王国维

阅尽天涯离去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俱莫 一作:俱暮)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春天,长期奔忙在外的王国维回到家乡海宁。
他的夫人莫氏原就体弱多病,久别相逢,见她益显干瘪,不禁万分感伤。
这首词,可能便是此时而作。

这首词上片前三句写久别归来,后两句写花下看人;下片由上片的执手相看过渡到灯下的相互倾诉,衬出相逢之悲。
全词以一个“苦”字引领,情绵长、意哀婉,又以一个“花”字贯穿全篇,情浪漫、意感伤。

这首词一改古人写相逢之喜,而抒相逢之苦,富有浓厚的悲剧色彩。
作者以花暗喻妻子,通过写忍受离去的煎熬后回家看到的情状,表达了作者心中愧、悔、爱、怜齐集的繁芜心情,抒写了作者对光阴易逝的的感叹。

《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宋代· 晏殊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双飞去 一作:双来去;离恨苦 一作:离去苦)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词牌“蝶恋花”,原名“鹊踏枝”,清人万树《词谱》卷一二谓“宋晏殊词改今名”。
此词详细的创作韶光以及创作契机已经难以考证。

婉约派词人许多伤离怀远之作中,这是一首颇负盛名的词。
它不仅具有情致深婉的共同特点,而且具有一样平常婉约词少见的寥阔高远的特色。
它不离婉约词,却又某些方面超越了婉约词。

这首词高下片之间,在境界、风格上是有差异的。
上片取景较狭,风格偏于柔婉;下片境界开阔,风格近于悲壮。
但上片深婉中见蕴藉,下片于广远中有蕴涵。
王国维借用词中“昨夜”三句来描述古今成大奇迹、大学问的第一种境界,虽与词作原意了不相涉,却和这三句意象特殊虚涵,便于借题发挥分不开的。

《蝶恋花·答李淑一》——近当代· 毛泽东

我失落骄杨君失落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
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这首词是作者写给当时的湖南长沙中学语文教员李淑一的。
词中的“柳”指李淑一的丈夫柳直荀义士,湖南长沙人,作者从前的战友。
192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湖南省政府委员,湖南省农人协会秘书长,参加过南昌叛逆。
1930年到湘鄂西革命根据地事情,曾任红军第二军团政治部主任、第三军政治部主任等职。
1932年9月在湖北洪湖革命根据地的“肃反”中被害。
《蝶恋花·答李淑一》不是毛泽东的即兴之作,而是对李淑一《菩萨蛮·惊梦》的赠答。

1957年1月,李淑一把她在1933年写的纪念柳直荀义士的《菩萨蛮·惊梦》词寄给了毛泽东,并索要毛泽东1921年写的《虞美人·枕上》全词。
毛泽东1957年5月11日复书并写了《蝶恋花·游仙》词赠予李淑一。
湖南师范学院院刊《湖南师院》首次揭橥这首词时,题目改为《蝶恋花·游仙赠李淑一》。
此词收入公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12月版《毛泽东诗词》时,题目又改为《蝶恋花·答李淑一》。

《蝶恋花·答李淑一》是用苏州弹词的曲调创作,为毛泽东诗词谱曲的作品,曾经风靡大江南北。
半个世纪以来,它不仅是苏州评弹艺术创新的经典代表,而且在新中国的音乐史上也有着一种分外的地位。

评弹《蝶恋花·答李淑一》于1960年秋在上海的西藏书场首次公演,由弹词演员余红仙演唱,一举成功。
半个世纪以来,它风靡大江南北,不仅是苏州评弹艺术创新的经典代表,而且在新中国的音乐史上也有着一种分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