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问以《鹧鸪天》为词调的宫体词作品共有八首,但这八首宫体词,不像过去的宫体诗那样,倚红偎翠,而因此淡语写深情,风格清纯朴实,读来别有韵味,下面这首《鹧鸪天》便是他“宫体八首”中的第一首,紧张描述别情。词曰:
鹧鸪天
元好问
候馆灯昏雨送凉,小楼人静月侵床。多情却被无情恼,今夜还如昨夜长。
金屋暖,玉炉喷鼻香。东风都属巨室郎。西园何限相思树,辛劳梅花候海棠。
首二句通过比拟,描述了一幅伤感的别离、怀人之情,“候馆灯昏雨送凉,小楼人静月侵床”,“候馆”是行人寄居的旅社;“小楼”是女子居住的闺楼。旅社的景象是昏灯冷雨,一片悲惨,小楼的景象是月静人孤,明月皎皎,更加衬托了这种孤寂的情状。一“昏”一“静”,尽显悲惨的氛围。
接着两句,词人直接借用了苏轼《蝶恋花》和贺铸《采桑子》的原句。苏轼在其名词《蝶恋花》中有“多情却被无情恼”的名句,写笑声消逝后,行人的惘然若失落,仿佛多情的词人被无情的少女所侵害;贺铸在《采桑子》中有“今夜还如昨夜长”的名句,写爱人离开后的无奈之情,元好问在这里,将这两句直接取来,奥妙对仗,不露剪裁痕迹,多情的是人,无情的是景,离人之间,经受着相思的煎熬,以至于彻夜难眠,令人心痛。
下片开始,写富朱紫家的环境,“金屋暖,玉炉喷鼻香;东风都属巨室郎”,富朱紫家的屋子里,是温暖的而不是凄冷的,喷鼻香炉中是喷鼻香气而不是凉气,彷佛所有的统统,都是富朱紫家所有,词人想到富朱紫家的男女可以厮守终日,而词中的离人男女却只能饱受分离之苦,这种强烈的比拟,引人无限感叹!
结尾处,寓情于景,“西园何限相思树,辛劳梅花候海棠”,意思是说,词人将会像梅花一样,熬过寒冷的冬天,以便欢迎海棠花开放的春天,但是,海棠开时,梅花也就凋落了,在这种等与失落、希望与悲哀的交织中,结束全词,留给人无穷的余味。
总体来看,元好问的这首词,冲破了柳永、晏几道等人写羁旅之时的套路,将所有的目光均集中在了面前的景象中,虽然少了些弯曲,但却由于纯挚而显得更加朴拙,全词朴素清新,构成了一种朴实纯洁的风格,有宋初小词的韵味,其余,末二句以景结情,语虽淡情却深,越品越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