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我们仍旧记得王维《送元二使安西》里“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端人”的深情厚谊,记得李白《送孟浩然之广陵》中“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涯流”的融情于景,记得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里“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的依依惜别。
这些诗里,虽也有写景的部分,但在此之外,也有离去情的流露。哪怕是李白在黄鹤楼送别孟浩然这首,开篇他也提到了“故人西辞黄鹤楼”,且在末了两句也是暗含着自己站立在原地,目送朋侪的船远远开出天涯。
萋萋满别情
杨万里这首就奇特了。印象中,没有老师对付墨客对朋侪离去情的讲解,多在惊叹诗对景物的生动描写(也可能是忘却了)。由于如果不看题目,实在很随意马虎忽略这竟然是一首送别诗,通篇下来,没有一个字在写送别。
没错,这边是杨万里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这场在夏日西湖边的送别,造诣了一首千古名诗。
《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
宋·杨万里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季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夏日荷花
首句点明送别韶光与地点,西湖六月,次句总写西湖夏日风光跟其他时令有着不同的景象。或许,西湖此时风光与平日里有所不同,既是由于时节变革,也是由于墨客跟朋侪即将分别,所见格外不同。
对付西湖,苏轼曾写过“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无论是晴日或是阴雨景象,西湖都有着不同姿态的美。杨万里此诗,则特写西湖夏日晴光里的美。
后两句,他详细写西湖六月不与其他时节“同”的风光,实在正在于面前这无边无涯、无穷无尽的荷。诗歌镜头扫过,看那鲜翠欲滴的荷叶一贯层层叠叠蔓延到天涯,而那满湖盛放的荷花正映着阳光红得刺目耀眼。此二句,写得开阔生动,描述出一片大好风光,如画卷在面前,也成为写荷花的名句。
映日荷花
送别之时,没有滔滔江水,没有烟雨迷蒙,没有花落满地,没有芳草萋萋,映入眼帘的,只有这无尽的荷花与荷叶,色彩浓郁,鲜艳明丽。从中,彷佛察觉不到一点离去的哀伤。
诗题为送别,杨万里却不写离愁别绪,乃至不写哀景,只用笔于西湖的美,荷的残酷,或许,这既是在赞颂面前风光的引人流连,也寄寓着对朋侪的挽留与眷恋吧。他将情意,融入在了这盛放的荷花之中。不得不说,这离去之意,写得弯曲,也写得蕴藉啊。
以是,直到现在,提到西湖的夏天,提到荷花,看到荷花,我们都能想到杨万里这两句,但提到送别朋侪,却不太随意马虎想起它来了。
假如现在我们也这样写,很可能稍不把稳就“跑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