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偁诗文传六:初任成武县主簿,位卑俸薄,他努力调度心态
王禹偁诗文传七:有关宋初官职的一些阐明
第八章:上任长洲,主座好,同事好,政事闲,景致佳王禹偁在太平兴国九年(984)秋季接到任命,非常高兴。一是官阶由从九品跃升为正八品,由选人升为京官,王禹偁创造以前的不快意原来是假象,“位卑松在涧,俸薄叶经霜”只是暂时的,自己的仕途超乎想象的顺利;其余,苏州是有名的鱼米之乡,地方富庶,不是成武县能比的,想必不会有“每签逃户状,羞作字人宦”的窘况;末了,苏州是春秋时吴首都城,有很多名胜古迹可以瞻仰,南方水乡也是王禹偁从没到过的地方。因此,他对这次任职充满期待。
由于路途迢遥,王禹偁暂时把父亲留在了家乡,先带着妻子和儿子嘉祐上路。一起上,王禹偁兴致很高,尤其当坐船驶入南国水乡的时候,展现在他面前的统统是那么新鲜。
移任长洲县,扁舟兴有余。
篷高时见月,棹稳不妨书。
雨碧芦枝亚,霜红蓼穗疏。
此行纡墨绶,不是为鲈鱼。
——《赴长洲县作五首 其一》
移任长洲县,穷秋入水乡。
江涵千顷月,船载一篷霜。
竹密藏鱼市,云疏漏雁行。
故宅渐迢递,烟浪白茫茫。
——《赴长洲县作五首 其四》
岸边的水鸟、蓼花,乃至野庙、荒冢,在他看来都犹如画图,无不激荡着他墨客的肚量胸襟。
王禹偁不甘心一贯在船上不雅观赏两岸风光,每见到岸上有可看的风景,他都要上去走走,寻访古寺、名泉,并拜访当地主座。
一起走走看看,到达长洲县时,已是深秋时节。
唐朝武则天时,朝廷将吴县的东部划出,置长洲县(得名于境内的古长洲苑)。两县同城而治,同属苏州。苏州州署、吴县县署和长洲县署同在苏州城内。
王禹偁被任命为长洲知县的同时,他的同年罗处约也被任命为吴县知县。罗处约(958—990),字思纯,益州华阳(今四川成都)人,比王禹偁小四岁。
两县官署间隔很近,王禹偁在给罗处约的诗中写道:
同年事分几般同,墨绶逶迤一郡中。
仙桂并枝攀月魄,县花交影笑东风。
分莎种就寻僧径,借竹编成养鹤笼。
公暇不妨闲唱和,免教来往递诗筒。
——《官舍书怀,呈罗思纯》
同年比邻任职,两人都很高兴,常常以诗唱和,又“逐日私试五题,约以应制,必取两制官。”
宋初的两制官是指知制诰和翰林学士,都是为天子起草文书的。翰林学士掌内制,专门根据天子授意起草主要诏令;知制诰掌外制,起草一样平常官员的任免及其他制诏。两制官由于是代表天子和朝廷发言,地位非常主要,对文才和见识哀求很高。要担当两制官,必须在中书省考试麻制、答蕃书、批答各一道,诗、赋各一首,称“五题”。王禹偁二人的志向远大、目标明确,虽然目前只是个县级主座,却已经在为目标做准备了。
这时的苏州知州是柴成务(934-1004),字宝臣,曹州济阴(今山东菏泽曹县西北)人。他是宋太祖乾德六年(968)状元,博通古今,有文学才能,而且长于谈笑。虽然比王禹偁等人年纪大、资格老,又是二人的主座,但柴成务丝毫没有官架子。一见面,就送给王禹偁和罗处约每人一对鹤。王禹偁赠诗报答:
两朵春云堕世间,霜台乞与县僚看。
骨含仙气生来瘦,羽插天风过处寒。
唳别绣衣声寂寞,舞随蓝绶意阑珊。
目前窗外频相顾,应怪头无獬豸冠。
——《谢柴侍御送鹤》
无论主座还是同事,都是同道中人,王禹偁再也不会感到孤寂了,这让贰心境惬意。其余,苏州有很多名胜古迹、山水胜景,王禹偁当然不会错过。在处理政事的空闲,王禹偁常常到各处游览。
苏州名胜,虎丘为首。唐朝白居易在任苏州刺史时,就曾多次游虎丘,“乐天曾守郡,酷爱虎丘山。一年十二度,五马来松关。”(王禹偁《游虎丘》)王禹偁在诗歌创作上追随白居易,如今有幸来到其任职过的地方,当然也“爱屋及乌”,步其后尘,游览虎丘。
虎丘原名海涌山。春秋时,吴王阖闾(hé lǘ)葬在这里,相传“葬经三日,白虎踞其上”,故名“虎丘”。山内又有剑池,是为了隐蔽吴王墓,人工挖掘而成。听说吴王墓中有三千宝剑随葬,故名“剑池”。王禹偁感慨于虎丘之高、剑池之深,认为其“非自人力,盖从天设”,为此写了一篇《剑池铭》,个中有“岩岩虎丘,沉沉剑池。峻不可以仰视,深不可以下窥。……谁谓一拳,登之惟艰;谁谓一勺,挹之不竭。”
虎丘山上还有虎丘寺。东晋时,司徒王珣、司空王珉兄弟舍宅为寺,名“虎丘寺”。原在山下,分东西两处。后来唐武宗会昌灭佛,两寺被毁,重修时移到山上,改为一寺。
王禹偁喜好这里的清幽,作诗道:
藓墙围着碧孱颜,曾是当年海涌山。
尽抱好峰藏院里,不教幽景落人间。
剑池草色经冬在,石座苔花自古斑。
珍惜晋朝吾祖宅,一回来此便忘还。
——《游虎丘寺》
苏州是春秋时吴国的都城,自然遗留下不少古迹。苏州西南的灵岩山上留有苏州台、响屧(xiè)廊等旧址,王禹偁都未曾错过。其余,苏州西面的太湖,南面的吴淞江,西南面的洞庭山,都是王禹偁游览过的地方。
然而他最眷恋的,还是苏州的南园。
南园即沧浪亭的前身,原来是五代十国期间,吴越国的广陵王钱元璙所建。王禹偁后来回忆说:“苏州南园,最为胜景。”
南园偶题
天子优贤是有唐,鉴湖恩赐贺知章。
他年我若功成去,乞取南园作醉乡。
唐朝的贺知章在退休后,唐玄宗赐他“鉴湖一曲”,让他在此养老。王禹偁这时虽然只是个知县,未来的仕途还很长,但也畅想着功成名就后,在他喜好的南园终老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