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眼”大致分为两类:

一是表现为一首诗思想的凝聚点,揭示诗的主旨,这是全诗的诗眼。
你创造了它就即是捉住了诗的中央。

如《赠汪伦》:“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这首诗紧张写交情,但是它突出的却是一个“深”字,以水之深喻情之深,既形象又浪漫,既夸年夜又恰当地流露了对汪伦情意的赞颂。
以是“深”是诗眼。
它不仅概括了诗的内容,而且将“潭水之深”与“友情之深”奥妙地联系起来。

背了那么多古诗你知道什么叫诗眼吗

又如李白的《夜宿山寺》:“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年夜声语,胆怯天上人。
”高,是楼的特色,也是这首诗着力刻画的核心内容,为全诗的着眼点即诗眼。
“危”本来便是高,“百尺”是描述高,“手可摘星辰”是强调高,“胆怯天上人”是夸年夜高。
在这首短诗中,无一不是在写“高”。
通过多侧面的描摹刻画,反复渲染,山寺危楼那高耸的形象就深深留在读者的脑海中了。

再如白居易的《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此词写江南春色,首句“江南好”,以一个既浅切又圆活的“好”字,统领全篇,摄尽江南春色的各类佳处,而作者的赞颂之意与神往之情也尽寓个中,“好”为诗眼。

再如,张继的《枫桥夜泊》的诗眼是“愁”。
柳宗元的《江雪》的诗眼是“孤”。
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的诗眼是“独”。
孟浩然的《宿建德江》的诗眼是“客愁新”。

二是诗中最精练最真切的词语,或增强诗歌的形象性,使诗歌充满情趣,给人以丰富的想像;或使诗意更精确,或使诗句翻出新意。
这是局部的诗眼。

相传张僧繇画龙,一经点睛,便凌空飞去,诗眼有似于此。
古人写诗作词,讲究熬炼字面。
凡在节骨眼处炼得好字,使全句游龙飞动、令人刮目相看的,便是所谓“诗眼”“词眼”。

“诗眼”一词,最早见于北宋。
苏轼诗云:“天工忽向背,诗眼巧增损。
”范成大则写道:“道眼已空诗眼在,梅花欲动雪花稀。
”范温的诗话更以“诗眼”为名,题为《潜溪诗眼》。
“词眼”一词,首见于元代陆友仁的《词旨》。
《词旨》分八部分,其六专论“词眼”。
虽然“诗眼”“词眼”的称呼涌现较晚,而把稳炼字,可以说与诗歌创作的历史一样久远。

宋、元时期的诗论家,正是在千百年来诗歌措辞艺术日益精进的根本上,在墨客们愈来愈自觉地把稳熬炼字句的情形下,概括出“诗眼”“词眼”这些诗学新术语的。

南朝民歌《明下童曲》:“走立时前坂,石子弹马蹄。
不惜弹马蹄,但惜立时儿。
”一个“弹”字,墨光四射,令人线人一新,与后世所说的“诗眼”已毫无二致。

唐代大墨客杜甫,历来被视为熬炼字句的圣手。
他的《曲江对雨》诗,宋代被题于某寺院壁上,个中“林花着雨胭脂湿”句,“湿”字被蜗涎蚀坏了,苏轼、黄庭坚、秦不雅观、佛印分别以“润”“老”“嫩”“落”补缺,都不及“湿”字贴切。
原来他们几人均是就句补字,忽略了全诗的时期背景和思想内容。
杜甫这首诗写于长安新经丧乱之后,借荒凉雨景,抒寂寥心情。
用“胭脂润”或“胭脂嫩”表现明快色彩,显然不得当;而花在雨中,也不一定掉落,颜色更不会暗淡,以是用“老”“落”写花,更欠确切。

杜甫的《江畔独步寻花》:“黄四外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留连戏蝶时时舞,清闲娇莺正好啼。
” “满”和“压”便是诗眼。
满枝蓬发达勃的花遮住了小路,这便是“满”。
而“压”又是“满”的缘故原由,正由于千朵万朵的花相互挤压,绽满花朵的树枝才延伸到了花间小路上。
可以想像,这是若何的一幅画面:鲜花满路,繁英压枝,喷鼻香透天涯。
蝴蝶醉了,在尽情地欢舞,留恋忘返;黄莺醉了,在婉转地歌唱,歌声悦耳动听。
这里,我们感想熏染到了融融春意,勃勃活气,感想熏染到了墨客无限的舒适和宽慰。

诗眼、词眼在句中的浸染不一而足。

或者用以翻出新意。
如萧楚才改张乖崖“独恨太平无一事,江南闲杀老尚书”之“恨”为“幸”,“恨太平”是对天下太平的不满,“幸太平”是因天下太平而感到幸福,一字之改而诗意迥异。

或者借以增长情趣。
如韩驹改曾吉甫“白玉堂中曾草诏,水晶宫里近题诗”之“中”为“深”、“里”为“冷”,改动两个字,使得原来只是用以指示方位的“白玉堂”与“水晶宫”,转眼显得雍容高华,超凡脱俗。

或者靠它增强形象性。
王安石的“东风又绿江南岸”,用“绿”字而不用“到”“过”“入”“满”等字,是取“绿”字的色彩;韩愈帮贾岛斟定“僧敲月下门”,是取“敲”字的声音(上句为“鸟宿池边树”,已是关门上闩的时候,“推”是推不开的,只好“敲”了);秦不雅观的“山抹微云,天粘衰草”,是取“抹”“粘”动作勾画出的线条轮廓。

或者关乎诗意的精确。
如齐己咏早梅:“前村落深雪里,昨夜数枝开。
”郑谷将“数枝”改为“一枝”,使“一枝”与“早”意丝丝入扣。

有的诗眼、词眼还有助于铸就诗词的意境。
洪荼《阮郎归》词写春光,“绿情红意两逢迎,扶春来远林。
”凭着一个“扶”字,我们感想熏染到了从树林深处步步走近的春天。

我们读古诗,抓“诗眼”,除了却合整首诗的意境外,紧张抓两个方面:一是从词性的角度看,重点找动词。
在浩瀚的词类中,动词是叙事、写景、状物、抒怀的关键字,因而成为墨客磨炼诗眼的主要工具。

一样平常来说,诗句中最主要的一个字便是谓语中央词。
把这个中央词炼好了,成为了“诗眼”,诗句就变得生动、形象了,如:

如宋代叶绍翁的《游园不值》:“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不安于室来。
” “关”和“出”便是诗眼。
细细品味一“关”一“出”,就感想熏染到春天到来时杏花盛开的浓郁的生命活力。
 

张九龄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 “生”字写出明月从海面冉冉升起的景象,富有动感,准确真切。

孟浩然的“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 “蒸”写出湖面的丰硕的积蓄,仿佛广大的云梦泽都受到洞庭的滋养哺育,“撼”突出了洞庭湖彭湃澎湃的气势,极为有力。

孟浩然的“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低”写出人在舟中仰望天空的独特的视角,非常准确。
“近”字写玉轮仿佛也温顺谅解,善解人意,来安抚墨客那颗孤寂的心。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李白《塞下曲》之一)“随”和“抱”这两个字都炼得很好。
鼓是进军的旗子暗记,以是只有“随”字最得当。
“宵眠抱玉鞍”要比“伴玉鞍”“傍玉鞍”等说法好得多,能显示出枕戈待旦的紧张情形。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杜甫《春望》)“溅”和“惊”都是炼字,花使泪溅,鸟使心惊。
春来了,鸟语花香,本应欢笑愉悦,但由于国家遭逢丧乱,一家流落分散,花喷鼻香鸟语只能使墨客溅泪惊心罢了。

“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
”(《菩萨蛮·黄鹤楼》)“锁”字是炼字,它把龟、蛇二山在形势上的主要地位非常形象地显示了出来,若换成“夹大江”之类,那就兴味全无了。

“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
”(《清平乐·六盘山》)“卷”字是炼字。
用“卷”字来形容红旗迎风飘扬,显示出红旗是革命战斗力量的象征。

形容词和名词,当它们被用作动词的时候,也每每是炼字。
如:

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 “直”写出烽烟之劲拔、坚毅;“圆”给人亲切温暖而又苍茫的觉得,这两字不仅精确描述了沙漠的景象,而且表现了墨客真切的感想熏染,把孤寂的感情奥妙地融化在广阔的自然景象之中。

纵然是彷佛无足轻重的虚词,用好了,也可疏通文气,开合呼应,悠扬委曲,生动情韵。

如杜甫有诗云:“江山有巴蜀,栋宇自齐梁。
”叶梦得评道:“远近数百里,高下数千年,只在‘有’与‘自’两字间,而呑纳山川之气,俯仰古今之怀,皆见于言外。

再如阴铿写送行迟到,只见“泊处空余鸟,离亭已散人”,虚词“空”、“已”彷佛不经意进入诗中,但对付描绘墨客惘然若失落的景况却有着画龙点晴的妙用。

词类的活用也不容忽略,有时具有化腐烂为神奇的功能。

“流光随意马虎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蒋捷《一剪梅·舟过吴江》),形容词“红”“绿”用作使动词。
墨客通过樱桃变红、蕉叶转绿的动态,抒写了对光阴流逝的惋惜。
如果说成“樱桃红,芭蕉绿”,就会味同嚼蜡。

杜甫诗句:“四更山吐月,残夜月明楼。
”“明”字是形容词用如动词,使画面富有动态,加之一个“吐”字,化静为动,富有诗情画意。

王安石的“东风又绿江南岸”,活用“绿”字而不用“到”、“过”、“入”、“满”等字,是因“绿”字给了读者的色彩感和想像的空间。

“草木变衰行剑外,兵戈阻绝老江边。
”(杜甫《恨别》)“老”字是形容词用如动词。
墨客从爱国主义的情绪出发,慨叹国乱未平,家人分散,自己垂老滞留锦江边上。
一个“老”字充分表达了这种浓厚的情绪。

形容词纵然不用作动词,有时也有炼字的浸染。
如: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王维《不雅观猎》)这两句诗共有四个句子形态,“枯”“疾”“尽”“轻”,都是谓语,但“疾”“轻”是炼字。
草枯往后,鹰的眼睛看得更清楚了,墨客不说看得清楚,而说“疾”(快),“疾”比“清楚”更形象。
雪尽往后,马蹄跑得更快了,墨客不说快,而说“轻”,“轻”比“快”又更形象。

从修辞手腕的角度看,诗眼每每利用了拟人、夸年夜、通感等手腕。

张先“云破月来花弄影”的“破”“弄”二字,将云月拟人化,使云月花影之意象流动真切,境界全出,可见词人炼字炼意的博识的技艺。

“寺多红叶烧人眼”与“红杏枝头春意闹”之动人心目,给人以强烈印象,正是由于巧用夸年夜、通感,炼出了“烧”字、“闹”字的结果。
这须要我们细细剖析,多多品味。

在阅读和鉴赏古诗时,若何去探求诗眼、词眼呢?

古人有五言诗以第三字为眼、七言诗以第五字为眼的说法,如“孤灯燃客梦,寒杵捣乡愁”(岑参),“万里山川分晓梦,四邻歌管送春愁”(许浑)。
主见五、七言诗要分别在第三字和第五字上着力。
这种说法不无道理。
五字句与七字句的节奏多为上二下三与上四下三,如“孤灯/然客梦”“万里山川/分晓梦”。
而意义单位又每每与节奏单位雷同一,在五言诗句中,常常上二字是主语,第三字是动词所在;在七言诗句中,常常上四字是主语,第五字是动词所在。
动词是叙事、写景、状物、抒怀的关键字,因而自然成为熬炼字眼的主要工具。
但若把诗眼定去世在五言诗的第三字、七言诗的第五字上,则又难免不免偏颇。
缘故原由是诗句的语法构造多种多样,并不都取上述诗句的格式,而诗眼也并不局限于动词一个种别。
“身轻/一鸟/过”“白玉堂/深/曾/草诏”,便是不受诗眼在第三、五字说法局限的例子。

在词里,句子参差不齐,句法千差万别,当然更无从咬去世第几字方得为眼,以是“绿肥红瘦”(李清照)既不妨以二、四字为眼,“宠柳娇花”(李清照)又不妨以一、三字为眼。
再看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前三句无一谓词,只一气排列九个名词,但一点也不费解,彷佛给人一幅景象悲惨的夕阳图。
缘故原由就在于九个名词前的润色词选择得风雅、恰切。
如果把名词前的润色词删去或换上其余的润色词,则很可能风景大煞,意味索然了。

再来看2003年高考古诗鉴赏题,稽核的是第二类“诗眼”。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
”上句写所闻 ,下句写所见。
山中危石耸立,流泉受到阻挡,只能缓慢地、时断时续地流淌。
它们在嶙峋的危石间困难地穿行水流声音变得眇小了,低沉了,暗哑了,仿佛是在痛楚地幽咽 。
“咽”字下得极准确、生动、真切。
深山青松树密荫浓,日光照射在松林间,由于受到惨淡的环境影响,而现出寒冷的色调。
墨客以“冷”字形容日色,更新奇绝妙。
这十个字,把泉声、危石、日色、青松四个意象有机地组合在一起,使日色之凄冷与泉声的幽咽相互衬托,深僻冷寂之境界全出。
赵殿成评论说:“下一‘咽’字,则宁静之状恍然 ;著一‘冷’字,则深僻之景若见。
前人所谓诗眼是也。
”(《诗境浅说》)“日色冷青松”一句,还奥妙地利用了“通感”的手腕 。
“日色”是视觉意象,墨客却用触觉感想熏染的“冷”来形容它,使视觉向触觉转移,从而相互交通,这就更深刻更奇妙地表现出幽僻的感想熏染。
由此该题答案可概括如下:这首诗第三联两句诗的“诗眼”分别是“咽”、“冷”。
山中的流泉由于岩石的阻拦,发出低吟,仿佛呜咽之声。
照在青松上的日色,由于山林幽暗,彷佛显得阴冷。
“咽”、“冷”两字绘声绘色、精练真切地显示出山中宁静孤寂的景象(意境)。

—— 颜亭月整理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