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随着“国学热”的兴起以及一批精良的传承古典的综艺节目的播出,例如《中国诗词大会》,一批青年选手的精彩表现再度燃起了人们学习古诗词的希望。

有数据显示,近五年来,古典文献学、中国古代文学、中国古代历史等曾经偏于冷门的研究生专业,已开始呈现由冷变热的趋势。
我国古代文明悠久而深远,比如在诗歌创作上,气候万千。
从“诗三百,思天真”的上古民歌时期,到走入文人笔下形成“文学自觉”的魏晋时期。
再及唐,诗大盛。
赋诗风气不仅高悬于庙堂,也根植在民间。
令工资难的是,这些不朽诗篇中,有些字是一贯被我们读错了的。

中国诗词大会

除了诗歌,还有人名、地名。
那么,还有多少常见字,是被我们读错了的?

城市笔记|头诗中常见字你都读对了吗

诗中常见字,你都读对了吗?

古音与当代普通话发音有着极大的不同,例如入声字在当代普通话里就已经消逝,只在一些方言中留存。
且古人作诗讲究格律,平平仄仄、仄仄平平。
如果用当代普通话来读,不仅随意马虎读错,也同时毁坏诗词本身的特质和美感。

值得把稳的是,哪怕在一些极常见的诗歌当中,也时常存在字音被误读的情形。

拿东晋墨客陶渊明最为著名的《饮酒》诗第二十五首“结庐在人境”来说: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早晚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这首诗大家都非常熟习,最近特殊火的网综《创造101》,女选手王菊的粉丝名叫“陶渊明”,即是根据“采菊东篱下”诗句化用而来,由于陶渊明特殊热爱菊花。

这首诗歌中,有4个字的读音,可能有人会稠浊。

陶渊明与菊

其一,“车马”的“车”,按当代普通话读为“chē”,但在古代,“车”字只有两种读音,一是“jū”,押鱼韵;一是“chā”,押麻韵。
而“chē”这个读音,是一个俗音,是不能用于诗歌之中的。
到了当代,“汽车”、“电车”等可以念“chē”,但根据古韵发音定律,这里只能念做“jū”。
和象棋中“车”字发音相同,表示古时驾车的工具。
以是发音意译的话,要读作“居马喧”。

其二,“飞鸟相与还”的“还”字。
我们现在有“hái”和“huán”两个读音,在大部分人的阅读中,将这里的“还”念做“huán”,意为天上的飞鸟都挨着返还。
但是仔细一想,飞鸟往哪里返还呢?实际上,在古汉语中,“还”字还可以读作“xuán”。
查巴蜀书社《古汉语词典》,此时的“还”意为旋转、迅速、敏捷。
放在本诗语境中,意思也就明朗了——成群的飞鸟在天空旋转、徘徊,而非返还之意。

其三,“欲辨已忘言”的“忘”字,当代读音“wàng”,在这里要读作“wáng”。
在上古音中,是没有“wàng”这个音的。
根据汉代许慎所著《说文解字》,“忘,不识也,从心亡声”。
也便是说,这个字表达不知道,没有影象了,从偏旁来说从“心”,依据腔调则读作“亡”。
“忘”字读“wàng”,要在隋唐时候才逐渐兴起。
例如隋代陆法言在所著《广韵》中,就收录了“忘”字的这两个读音。
但据学术界的共识,“忘”字在诗歌中正统的读法依然读“wáng”,“wàng”音更像是一种时髦读法,不入上流,只在民间小道流传。

其四,本诗中最有争议的读音是“悠然见南山”的“见”字,到底读“jiàn”还是“xiàn”。
从苏轼说“因采菊而见南山,境与融会,此句最有妙处。
若作‘望南山’,则一篇神气都索然矣”开始,这个字的读音一贯存在辩论。
在高中语文经典试题中,就曾让同学们剖析“悠然见南山”的“见”字读什么,并解释缘故原由。
从目前诗歌措辞研究情形来看,此字两读两解,既可以读“jiàn”,也可以读“xiàn”,意境各不相同。

一首五言诗中

许多字的读音是多样的

叶嘉莹

据统计,我国当代汉语3000个常用字中,约有16%的多音字。
在古代汉语中,多音征象更为常见,估量超过20%。
也便是说,一句五言诗中就有一个字的读音是多样的,以是如果不去仔细考量诗歌意境,误读、读错便是常常的事了。

稽核意思,常日是判断字音的第一个方法,例如上文提到的“还”字。
当通过意义无法判断时,借助诗歌格律也是一个办法。
虽然存在少数墨客“不走平凡路”,对诗歌格律有创新发挥外,在魏晋以来逐渐开始形成的诗歌格律体系依然是大部分墨客在创作时的主流。
“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
古音仄声、平声分得很清晰,只要节制了诗歌格律,就算实在摸不准意思,也能从格律等分辨读音。
古音平仄对应到当代普通话中,常日将一二声归为平声,三四声归为仄声。

以下列举数首大众古诗词中常见的误读字,括号中为精确读音:

1.《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xiǎ)。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y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xiàn)牛羊。

2.孟浩然《过故人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落边合,青山郭外斜(xiá)。

3.贺知章《还乡偶书二首·其一》:幼年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cuī)。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4.王维《使至塞上》:单车(jū)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jì),都护在燕(yān)然。

5.王维《鹿柴(zhài)》:返景(yǐng)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6.李白《望庐山瀑布》:日照喷鼻香炉生紫烟,遥看(kān)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7.刘长卿《送灵澈上人》: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
荷(hè)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

8.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其一)》: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shēng)烟柳满皇都。

9.李商隐《无题》: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
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衩。
十二学弹筝,银甲未曾卸(xià)。

10.苏轼《望海楼晚景》:横风吹雨入楼斜(xiá),壮不雅观应须好句夸。
雨过潮平江海碧,电光时掣紫金蛇(shá)。

11.苏轼《江城子》:十年死活两茫茫,不斟酌(liáng),自难忘(wáng)。

12.辛弃疾《丑奴儿》: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qiǎng)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13.陆游《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薄暮独自愁,更著(zhuó)风和雨。

14.叶绍翁《夜书所见》: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
知有儿童挑(tāo)匆匆织,夜深篱落一灯明。

打开诗歌的精确办法,你get到了吗?

蜀道难

《周礼》说:“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
”从周朝开始,乐语便是古代贵族弟子接管美育的主要办法,吟诵是学习诗歌的不二法门。
我们现在常常所谓的“朗诵”诗歌,都是在近代西方流传而来的阅读办法,并非古之传承。

当代著名诗词大家、国学大师叶嘉莹师长西席在讲学之余,也致力于吟诵传统的推广。
《以乐语教国子·叶嘉莹古诗词吟诵课》在豆瓣上线以来受到浩瀚诗词爱好者点赞,叶师长西席在93岁高龄之际通过吟诵的方法,从声韵之美的欣赏,到诗词内涵的品读,完成了一次系统的对中国古典诗词的讲授和对吟诵之法的传承。

这种“唱”诗传统已经在很长的一段韶光里断绝,以至于现在很多人听到吟诵的声音都以为很奇怪。
叶嘉莹自己也回顾道,曾经的自己“吟出这些既不像唱歌也不像朗诵的稀奇古怪的调子,会很不好意思。

以“唱”的办法完成的诗歌吟诵,据考可知,只有中国才有。
和欧美亦或是其他亚洲国家比较,我们的汉语措辞笔墨最大的特点,是独体单音。
比如“好”是一个字,只有一个发声,“hǎo”。
而英文中则是“good”,发出这个字须要两个声音。
在这种情形下,我们的汉字就更随意马虎形成光鲜的节奏和对仗感。
以是常常会有外国人评价说中文,很像在唱歌。

在《诗经》盛行的四言体期间,即便朗诵起来,也已经很具有节奏感,之后诗歌又逐渐发展出了五言、七言等。
四言诗可以唱作二二节奏,例如“关关雎鸠”,停顿在“关关”之后,五言有二三、也有三二,七言则多见二二三的停顿办法。
除了停顿,“唱”的特点还表示在腔调上。
虽然汉字只有一个发声,但是在古代,它的发音却可以分为八种之多——平上去入,个中又各有阴阳两种发音。
当代普通话仅存四音,已常常被外国人形容成“唱歌”,可想而知在八音的时期里,说话读诗,自然更有乐曲的意味。

那么,一首歌,有了节奏和调子,是否就能唱呢?常日意义上来说,演唱者的情绪在很大程度上以为了“歌曲”的呈现办法,古典诗词亦不例外。

《诗·大序》曰:“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敷故太息之,太息之不敷故歌咏之,咏歌之不敷,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普通讲,便是当心中有了情绪,我就要用措辞把它表达出来,例如“好愉快”,但是三个字并不敷以表达你的愉快,于是你加重了语气:“好愉快呀!
”这便是所谓“太息之”,当你以为加重语气都不敷以表达感情的时候,就要“歌咏之”“手舞足蹈”了。

以是古人所谓“诗言志,歌咏言”,说的是为什么作诗,由于心中有情绪和志向须要抒怀,而这种抒怀的办法不是我们现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墨客拿起羊毫在纸上思如泉涌,而是“唱”出来的。

那么,打开诗歌的精确办法,你get到了吗?

无论诗词古文

当代人运用普通话朗读

曾经在网上流传有多种段子,认为李白、苏轼都是四川人,以是他们的诗词应该用四川话来读,会比普通话更靠近原义。
例如有网友就将李白《蜀道难》第一句“噫吁嚱,危乎高哉”改编成:“哎哟喂,恁个高,恁个远!
”还将川话版《蜀道难》录成视频在网上疯传。

那么,李白苏轼的诗词,用当代四川话读真的会比普通话更合理么?古代蜀地发音确实有其规律。
从古蜀语到蜀方言,再到本日普遍意义上的四川方言,古蜀音经由了漫长的发展与领悟。
李白、苏轼等大家皆为四川人,他们的发音应该符合当时蜀地方言的特色。
如果用四川话读他们的诗,听起来彷佛确实比普通话更合理。

西南交通大学人文学院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汪启明认为,不管是诗词还是古文,当代人都该当利用普通话朗读,不建议用四川话,更不建议用古代的四川话去读古诗,即便是蜀地墨客的作品。

据汪启明教授先容,由于古蜀地的蜀人是由移民构成,又与周边少数民族措辞打仗和领悟,古蜀语到本日语音变革很大,文献留下的不多,以是措辞征象只能从历代文献的记述和一些文人作品等语料的剖析,在不清楚千年前的蜀人究竟是怎么发音的情形下,用学界研究的古蜀语或者当代四川话去朗读诗词,是极不推崇的事情。

封面新闻见习 徐语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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