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参加事情的时候,诸事不顺,十分沮丧。
那个时候,他就特殊喜好读苏东坡的诗,特殊是苏轼在黄州、惠州、儋州写的诗文。
众所周知,黄州、惠州、儋州是苏轼人生贬谪最悲惨的地方,也正是在这三地,苏轼留下了许多诗文,治愈了自己的悲哀,也治愈了许多后来人。
如果你以为生活太难,就读一读苏轼的三首诗文,一定会豁然开朗。
01
黄州
人生不快意之事十有八九。常想一二,不思八九,事事快意。《初到黄州》
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奇迹转荒诞。
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喷鼻香。
逐客不妨员外置,墨客例作水曹郎。
只惭无补丝毫事,尚费官家压酒囊。
1079年的“乌台诗案”是苏轼人生的迁移转变点,也是他离去世神最近的一次。
在牢里待了103天后,苏轼终于被开释,命算是保住了。
第二年,43岁的苏轼被贬黄州,任黄州团练副使。
说是团练副使,却不准擅自离开这个地方,也没有签署公函的权力,还要受到官府的监视。
黄州是一个贫苦的小镇,僻陋多雨,景象不好。
任何人被发配到这样一个地方,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苏轼例外,他有一首《初到黄州》:
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奇迹转荒诞。
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喷鼻香。
逐客不妨员外置,墨客例作水曹郎。
只惭无补丝毫事,尚费官家压酒囊。
在困难的处境中,在险恶的环境中,他说这里水好,鱼肯定美味;这里山好,觉得闻到了笋子的喷鼻香味。
真正的智者,从不在失落望中沉沦,而是创造生活的另一番美好。
苏轼便是长于创造人生之美的智者。
在黄州,一家人生活无着,他从学士变成了农夫,学着种稻,收成之后,像个孩子一样高兴。
他喜好吃,黄州的猪肉便宜,他买回来,研究成了“东坡肉”,风靡一时。
他自己动手,建了一处房屋,名为“雪堂”,过起了清闲旷达的生活。
他时常喝着的小酒,与朋侪漫游,一次夜游赤壁,留下了千古传唱的《赤壁赋》。
本是囚徒一样平常的生活,在苏轼的经营下,却变成神仙一样平常的生活。
生活不会事事顺意,只有长于创造美好的人,才能得到幸福。
林清玄说:人生不快意之事十有八九。常想一二,不思八九,事事快意。
粗茶淡饭没紧要,朋友散场也没紧要,生活不易也无所谓,只要你还拥有热腾腾的灵魂,日子就不会差。
02
惠州
人总要自己治愈自己。《惠州一绝》
罗浮山下四季春,卢橘杨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有人说苏轼的后半生,不是被贬,便是在被贬的路上。
苏轼在黄州呆了四年,又被起用,辗转在苏杭之间当知州。
平沉着静过了10年,一纸贬书下来,又被贬到惠州。
惠州地处岭南,多瘴气,在古时,那便是发配重型罪犯的地方。
有人传言:发配到岭南,很少有能活着回来的。
苏轼被贬到岭南,又从天上掉到了地狱,此时的他,已经57岁了。
走了一千五百里路,横越南方的山脉,他千里迢迢来到了惠州。
比较于被贬到黄州时手足无措,这一次到惠州,苏轼从容了许多。
他说惠州风景很美,当地居民对他也很好,住了一段日子,就“鸡犬识东坡”了。
在惠州,他发明了烤羊脊:
惠州市廛寥落,然日杀一羊。不敢与在官者争买,时嘱屠者,买其脊骨。
骨间亦有微肉,煮熟热酒漉,随意用酒薄点盐炙,微焦食之,终日摘剔牙綮,如蟹螯逸味。
他还爱上了酿酒,自己酿过橘子酒和松酒,俨然一个里手。
他一壁滤酒,一壁喝个一直,直到醉得不省人事。
这样的苏东坡,想想就可爱。
惠州的荔枝,也让苏轼爱不释手。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给岭南打了一千年的广告。
在苏轼眼中,岭南不是那个瘴疠满地,荒漠不堪的地方,而是一个可爱的、可亲的地方。
这里的荔枝很美,这里的人很好。
他将自己比喻为脱钩之鱼,是啊,挂在钩上,怎能解脱呢?
在惠州,他用荔枝、用酒、用美食治愈了自己。
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
这个天下上没有不带伤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真正治愈自己的,只有自己。
当你沉沦时,如果连你都放弃自己,那么才是彻底没救了。
03
儋州
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定风波》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使女。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本以为惠州会是苏轼人生的终老之地,命运加诸于他的苦难,却并没有结束。
1097年,花甲之年的苏轼被贬到了儋州,在海南岛。
在宋朝,这是比去世刑低一等的惩罚。
海南的环境比惠州还要糟糕:
岭南景象卑湿,地气蒸溽,而海南为甚。夏秋之交,物无不腐坏者。
人非金石,其何能久?
在这里,怎么能生活久呢?
而苏轼就在这里生活了三年。
没有住的地方,在当地居民的帮助下,他盖了一间简陋的屋子,房后便是槟榔林,他的屋子便叫“槟榔居”。
海南地处偏远,苏东坡回归清闲,他自若地和他人交往。
他的朋友有农夫、读书人,有时候,和村落民在槟榔树下就聊起来天。
庄稼汉没有苏轼的学识,说我不知道说什么。
苏轼说:那就谈鬼。见告我几个鬼故事。
在与村落民的清闲交往中,苏轼得到了快乐,有时候村落民一天不来和他谈天,这一天,苏轼一定不愉快。
苏轼有一篇短文《书上元夜游》,可见他在儋州的心情。
己卯上元,予在儋州,有老诗人数人来过,曰:“良月嘉夜,师长西席能一出乎?”予欣然从之。
步城西,入僧舍,历小巷,民夷杂揉,屠沽纷然。归舍已三鼓矣。
舍中掩关熟睡,已再鼾矣。放杖而笑,孰为得失落?干涉干与师长西席何笑,盖自笑也。
然亦笑韩退之钓鱼无得,更欲远去,不知走海者未必得大鱼也。
这一年的上元节,有几个老诗人来看苏轼,问他,玉轮皎洁,要不一起出去走走。
苏轼欣然应允,穿过村落舍、小巷,看到汉族和少数民族殽杂在一起,卖酒卖肉的满街都是。
一贯玩到三更天才回去,而家里的奴隶们早已打起了鼾声。
多年前,苏轼的好友王巩(字定国),因受乌台诗案连累,被流放广西宾州。
在被贬的日子里,侍妾柔奴不离不弃,相知相守,苏轼问她岭熏风土该当不是太好吧,柔奴答道,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苏轼深受触动,写下诗句: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而这句词如今成了他在儋州的写照。
来到儋州的苏轼,已然将儋州当作了第二故乡。
《菜根谭》里有一句名言:心随境转则凡,心能转境则圣。
快乐的人在荒原,依然有发自内心的残酷笑颜;忧郁的人在沃野,也可能愁容满面。
决定我们人生的,从来都是心态。
当你坦然面对命运加诸的苦难,当在苦难中努力探求治愈的光亮,那么,身在何处,都如在乐原。
苏轼已经离世了984年,可这900年,却依然不断地有人提及他。
人们神往他在苦难中的乐天,倾慕他在平常生活中的美好。
不论在何悲惨的田地,他总能找到生活的乐趣,在苦难中,依然能将生活开出一朵花来。
既入江湖中,便是薄命人。人生于世,没有不带伤的人。
如果你困囿于苦难时,依然能创造生活中的小美好;
如果你陷入沼泽,依然能自己安慰治愈自己;
如果你跌入低谷,依然不失落对生活的希望;
那么,这个天下上,就没有什么能够打倒你。不论身在何地,都如在乐园。
愿世间每一个你,都不畏苦难,不失落快乐,度过一段无悔的人生。
来源:2024-01-15 15:13·河北文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