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梦远,南国正芳春。
船上管弦江面绿,满城飞絮混轻尘。
忙杀看花人!
闲梦远,南国正清秋。
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
笛在月明楼。
——《望江南二首》
这两首词都写于南唐后主李煜亡国入宋、归为臣虏之后。墨客奥妙地选取春秋两季景致形成光鲜比拟,在亦梦亦幻间,将国破家亡的沉痛与对故国往昔的无限回顾书写得淋漓尽致。
两首词都以“闲梦”二字开头,然而此种“闲”并非闲适的闲,而是被囚禁中百无聊赖的闲。无可奈何之际,只能在一场场梦中追忆往昔。
南国,一样平常指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这里指的是南唐国土。
第一首写故国春日。闲梦悠远,南国春光恰好。船上管弦声声,江水一片凝碧,满城柳絮纷飞,看花的人们踏起尘烟滚滚。
此处的江,指确当是流经南京城的长江支流秦淮河。春满金陵,石城生辉。秦淮河上绿波荡漾,画舫船只往来穿梭,丝竹管弦之声飞扬出船舱,飘荡在水波之上。
如此春色,自然引得游人纷纭不雅观赏,“忙杀”二字,便将百花之美、看花人之多、场面之大,尽数描摹了出来。
第二首写故国清秋。闲梦幽远,南唐故国正值天高气爽的清秋时节。辽阔无际的江山笼罩着一片淡淡的秋色,俏丽的芦花深处横着一叶孤舟,悠扬的笛声回荡在洒满月光的高楼。
“清”字,概括出了南国秋日的清澈明朗与清凉爽快。“千里江山寒色远”是远景,大处着墨,勾画出一幅江山秋晚图。“芦花深处泊孤舟”是中景,一叶孤舟泊于芦花深处,在凄楚苍凉的景致中,透露出墨客出生流落的凄苦。
“笛在月明楼”是近景,秋月当空,高楼之上,飘荡出悠扬的笛声,时断时续、忽高忽低间,见出吹笛民气情的强烈颤动。
而无论是写春日的残酷热闹,还是写清秋的冷寂凄楚,在“故国”二字的背景下,都已成为不可追回的往昔,那种沉痛与眷恋,更是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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