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花盛开的艳丽,有东风十里的温暖,有诗酒年华的快意。
尘凡的光影里,这又是个相思的时令。
人面桃花,一川烟雨,谁是谁的匆匆过客?谁又是谁的一眼万年?
晏殊有词云“一春芳意,三月和风,牵系人情”,如东风拂面,撩民气弦。
《诉衷情》
东风杨柳欲青青,烟淡雨初晴。
恼他喷鼻香阁浓睡,撩乱有啼莺。
眉叶细,舞腰轻,宿妆成。
一春芳意,三月和风,牵系人情。
晏殊是北宋初年以“擅写小令”著称的一代词家,继续了“花间派”的明丽词风,又为宋初婉约词风的形成了发展作出了主要贡献,被誉为“北宋倚声家之初祖”。
他不像柳永和秦不雅观一样仕途困难,他10多岁的时候便以“神童”的身份参加殿试,被赐予“同进士出身”,虽然也曾经历过短暂的贬谪生涯,但大体上还算顺畅,一度官至宰相,风光无两。
以是,虽然都是婉约词人,但是他的词风显得更加雍容典雅,内容多为娱乐遣兴、流连光景,纵然是写离情别恨、春闺怨情也不像其他词人那般悲惨惨淡。
就像这首《诉衷情》,抒发的是深闺女子的春怨,措辞清丽,风格婉转,如东风拂面,撩民气弦。
词的上半阕,开头两句先是描述了一幅色彩妖冶的春景图:东风送暖,唤醒了沉睡一冬的杨柳,嫩黄的枝叶在东风的吹拂中逐渐变成葱郁的青色。雨后初晴,雾霭蒙蒙,远了望去,柳色更显清丽。
这短短12字,便将东风、春柳、春雨、春烟、春晴,交织在一起,一下子把读者摄入了一种春色怡人的氛围中。
但是紧接着两句,笔锋一转,“恼他喷鼻香阁浓睡,撩乱有啼莺”,面对着如此妖冶的春光,女主人公非但无心抚玩,反而生出了恼意。
这两句化用了唐人金昌绪《春怨》中的意境,以啼莺惊梦来陪衬女子百无聊赖的心绪,不着痕迹,足见词人笔力非凡。
再来看下半阕,换头两句,既是写人,也是咏物。
在这里词人将女子比成杨柳,几笔勾勒,一个纤细袅娜的女子形象便如浮雕般呈现在读者面前。
比喻贴切,形神兼备,可见词人是女子画像的高手,不单绘其描述,更欲出其神魄。
“宿妆成”,是指女子梦醒后,无心打扮,脸上依然是隔夜未整的残妆。
词人并没有用过多的措辞来描写女子被惊醒后的情景,仅因此宿妆不整这样一个状态,很自然地流露出那种难以言表的幽怨之情。
行文至此,所有的情绪铺垫已完成,末了的“一春芳意,三月和风,牵系人情”,可以说是迎刃而解。
“牵系”二字暗扣柳丝,化用了王昌龄《闺怨》中“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意境,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唐诗宋词中,“春怨”这个题材可以说是司空见惯,晏殊这首词妙在虽写离情,却是怨而不诽;风格缠绵,却无脂粉气息。
更绝的是整首词,以“柳”这个意象贯穿始终。
上阕明写“柳”之景,利用了“乐景衬哀情”的手腕,以烂漫春景来反衬闺阁女子的哀怨之情,形成光鲜比拟,增其一倍效果。
下阕先因此“柳”来比喻女子,将女子的绰约风采写到了极致,末了又以柳丝“牵系人情”结束全词,融情于景,情景交融,令人回味无穷。
在这个妖冶又多情的时令里,措辞失落去了色彩,山水遗忘了诺言,清清浅浅的思念,拂过素锦流年,恍若风吹杨柳,雨打芭蕉,醉了一世情长。
“一春芳意,三月和风,牵系人情”,晏殊这首词,让你想起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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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解忧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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