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惊诧。毕竞快百岁了。
放下手机，我想起了大婶的点点滴滴。
在我小时，我们住在一起。大约六十年代，一场整地迁居运动，由于山区，平一点的地奇异，都往山凹里搬，我们分远了。不知为什么，大概是风水缘故原由，那山凹里几户竞出奇地都无后了。
说来话长。我们家族原来在上冶，二百年前，祖上兄弟失落和，搬到黄圈，后来和彭兰子张姓结亲，搬到彭兰子，买了吴家一亩地安顿下来，到父亲一辈，也只有堂兄三家四人，大伯无后，堂叔家只有大姐一人。
大婶常说，生大姐的那天清晨，大叔去井上挑水，两个罐子都打碎了，提着两个罐系回的家，后来大婶再也没生。
由于大姐出嫁，沒多少包袱，生活比我们家好不少，秋日晒瓜干，大婶也常常帮我们。
大姐嫁的不远，大约二里地，一个行政村落。
这几年我在外谋生，忙劳碌碌，偶而回家看看大婶。八十多的大婶还有黑发，眼有些看不清了，听到我的声音，会老远迎来，激情亲切亲切地说:“俺侄女又来看我了"。
大姐生活不十分精细，但人精明，八十年代就去临沂提些针头线脑。赶四集。倒也不少挣，闺女嫁了个吃公家饭的，娶了两个能干贤惠的儿媳，
大姐夫虔诚诚笃，弟兄多，也能干，在公民公社期间，在大队付业打铁。我和弟弟常常拿刀让他在那硕大的磨石上磨刀。更爱看那火花四溅打铁的场景，还有那小锤叮当悦耳儿的声音。
大概是亲三分向，八九岁的我创造，打铁时姐夫汗如雨下地抡大锤，而老师王师傅拿个小锤叮叮当当敲着。我以为王师傅在偷
八十年代，大叔去世了，按老例，要过继家族男丁，以延续后代，因操持生养宣扬，男女一样，女儿也能顶盆执幡。以是，大姐执幡。
大婶年纪大了，村落里给办了五保，在刘家寨大姐家后面盖了新居子，搬到了新家，买了冰箱，洗衣机，上级政府还补贴了卫生节能的取暖和炉，镇上，村落里领导逢年过节还带上礼物慰问，并办了低保，大婶生活在一个有熟人的环境中，姐和姐夫也孝顺，让大婶感到前所末有的温暖……
第二天，我乘车到了刘家寨，一进村落，映入眼帘的是整洁的街道，崭新的楼房，红红的灯笼，更有那潺潺流水，曲径通幽。
刘家寨，已建成省级俏丽村落庄示范村落。
按以往，鼓手吹起唢呐迎，如今文明办丧事，外号“小嘴孑"的小哥迊了过来，他是本日的执客，在屯子，可不是谁都能当了执客的，必须是有威望，有能力，能服众，会处理亲戚，家族等关系，办事公正的人才行。
小哥当年在宣扬队，吹拉弹唱无师自通。颜值不输当今流量明星，并且情商很高。
小辈递过孝衣，嫂孑帮我穿着起来。(这在前几年小辈要跪地将孝双手捧起举过奉上，如今简化了，或着说都不用这繁复的礼节了)。
紧接着要进行“泼汤”仪式，按亲疏排队，这回是姐夫执幡，这让我很冲动，他因此儿子对待母亲之礼送别大婶。
在村落外，用一捆草竖起，五执客从抬汤人中接过盛着米汤的罐孑，姐夫举幡跟在后面，执客盛出米汤浇在草周围，转三圈，姐夫则喊娘来喝汤。众人跪在后面。
泼五顿或七顿汤之后，天不早了，要坐席，五个菜之后，执客带一众孝子前来谢客。
执客大声喊到:“孝子，孝孙重谢各位亲朋“。席间小辈要还膜拜礼。众人回答:“辞了"。再答:“应该:。
席间，我见到了我们村落七八个举重的，所谓举重便是抬棺的，这在白事上称是重客。既以超越亲戚之规格待之。
在困难期间，既使席中无肉。逮个公鸡到林中破土，这个公鸡就只给举重的吃，想想也是，无论割麦，还是秋收，喊一声人家就到。给本家儿家人送末了一程。并无报酬。这人情，确切地说恩典，吃个鸡不过。记得父亲去世时，哥领着我们以跪谢大礼相迊。
如今，一两个村落已凑不出一班重客，因壮年多在外打工，重客，包括两个女的‘扫当门"都得用“全活人"既儿女双全者。还有一个是得“破头"，既没干过的人家不干，第一次干的主家还得给块红布。如今职业化了，不像以前无偿帮忙，一场下来给二百元钱。
第三天，[出殡]前一天接到报信的亲友，在院外登帐，叫随大礼，随礼后破孝，见礼。由于是喜丧，并无太多悲戚。见礼按亲疏，有轻重，最重是八拜礼。
两个女执客按大婶年事烙上九十多个小饼，串起戴在大婶手上，用一个大婶穿过的衣服，让大姐和我们给叠纸钱包好。谓之送盘缠。
送盘缠是向墓地方向走到村落外，将包好的纸钱和一个纸扎的白牛烧掉，然后转过身，一贯走。不准转头，走过一百步，才能转头，看看在火中的白牛。口中默默地叮嘱大婶，你包里有好多盘缠钱，大官好见，小鬼难缠，阴间的县，乡都要打点到。
出棺时，还要行路祭。众亲友行完路祭，重客行，末了是执客见礼。
送到墓地时，只有男机能力去。女眷只能在家里。
第二天叫圆坟。家族男女都到墓地去烧烧纸磕头。
就这样，人的生平尘归尘，土归土就结束了，放在以前要到一个月之后才五七。
如今乡俗也改变了，由于人都在外地，也不好集中。都是在第二天又进行五七仪式。
五七时有纸扎的金山银山，桌椅板凳，公鸡母鸡，还有两个身穿中式衣服的男女童仆，最为特殊的是，有一个欧式三层楼，门口站的是菲佣，还有一个高大的保镖。
墓地在一向阳的山坡前，是父亲生前看中的地方，满山遍野都是松树和栗树。
上坟回来，在村落口摆席，席间正吃着饭，远远的瞥见从墓地方向天空飞来一大群鸟，近了才看到，是成千上万的栗叶随着风在空中盘旋。
我不禁诧异了，难道真有科学阐明不了的。
人真的有灵吗？
大婶，一起走好……
注，当门，是地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