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人歌》留下来的歌词只有短短的4个字:“侯人兮猗”。侯即“候”,意思是,“那个等待的人啊。”四个字中,实际能表情达意的只有“侯人”二字,“兮猗”是感叹词。但是,就靠这两个字,《侯人歌》唱出了对爱人的殷切期盼,成为上古音乐史上南方音乐、即所谓“南音”的开山之作。
传说舜继续了尧的皇位之后,封禹为司空,让他继续被杀的父亲鲧的奇迹,连续治水。禹随处奔驰,三十岁时,在涂山遇见了涂山氏之女女娇。春暖花开,绿染桑林,纯洁而康健的男女,在野外一见钟情,一个惊鸿一瞥的眼神,一个只可融会的手势,相继走入桑树林里,完成了一次天当被来地做褥的浪漫交合,既环保又富野趣。
尧、舜在位期间,共同的问题都是水患。禹采纳了截然不同于父亲鲧“鱝(塞)”的方法,而是“导”,终极治服了大水。因此可以说,舜统治的合法性是建立在禹治水的政绩之上的,禹当然有情由觊觎帝位。但禹的情势却不同于当年的舜:舜是黄河中游的部落首领,势力强大;而禹,只是舜朝廷中的一介大臣。况且娥皇无子,女英的儿子商均业已终年夜成人,正等着舜百年之后,自己顺理成章地登基呢,哪儿轮得到禹?
当此时,禹想到了女娇的同族,东夷强大的涂山氏。如果能联姻涂山氏,则全体东夷都会为己所用,朝内的重臣、类似大理卿(狱官之长)的皋陶也会支持自己。况且与女娇两情相悦,岂不是天作之合?不过由于涂山氏尚处于母系制后期,禹只能做上门半子,“夫从妇居”。
禹忙的时候,“三过家门而不入”。对禹来说,治水的古迹决定着出息;但是对女娇来说,爱情是惟一的。禹出门在外的日昼夜夜,女娇独守空房,不觉忆起了初次见到这个“身九尺二寸长”的魁梧男子的情景,一缕笑意袭上弯弯的嘴角,恰如那天边的一勾月牙。触景生情,这个野生野长的文盲女子,居然触动灵机,发为心声:“候人兮猗!
”在那弯弯的玉轮下面,我期待着心爱的人儿。爱情多么伟大,多么神奇,它不仅开启了这个痴情女子的心智,而且书写了汉语爱情诗的最初篇章。———当然,“候人”,也是禹入赘的明证:“候人”,“候”的不是归人,而是上门的毛脚爱人啊。
相思成疾,女娇再也顾不得世俗规矩,亲自跑到了禹的家乡。犹如小说家们喜好说的那样:悲剧发生了。女娇有一天给禹送饭,瞥见了化身为熊的禹,十分羞惭,遂化为石头,禹向此石索要儿子,石头裂开,禹的儿子启出身了。
这首诗被称为南音之始。这首诗是有史可稽的中国第一首情诗,也成为爱情诗规格和气质的圭表标准。涂山女娇,也因此成为中国远古神话中的诗歌女神。后来的《诗经》、《楚辞》用“兮”这个字,都明显是受到了这首歌的影响。有“南音导其源,楚辞盛其流”之说,往后的汉赋也与之一脉相承《诗经国风》里的那些“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诗歌,都可看作是受了这首诗歌的影响。此后,先秦的爱情诗歌才蔚为大不雅观,周王朝也才有诗可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