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潮在《幽梦影》中说过这样一句话:“境有言之极雅,而实尴尬者,贫病也。”便是说有些东西在现实生活中让人很尴尬,但作为诗料来讲便是极文雅的,这便是疾病和贫穷。明代的沈承就曾经说过:“家贫诗料添”。对付读者来讲,那些写贫穷的诗每每更随意马虎唤醒我们内心的优柔,在艺术上有一种惊人的传染力。
1
百口都在秋风里,玄月衣裳未剪裁。
——黄仲则
这是一句为人们所称道的句子,听说当时有一个官员看到这句诗后赠给了墨客一大笔钱财。
《诗经》中说:“七月流火,玄月授衣。”玄月本是缝制冬衣的时候,可是墨客生活困苦,家里没钱买缝制衣服的棉布,一家人在凛冽的秋风中瑟瑟颤动。
一边是寒风催刀尺的迫切,百口敞露在秋风的寒冻,一边是四处碰钉子、更无长物的困境。墨客内心的焦灼忧虑可想而知,或许缠绕在墨客身心上还有对自身无能的愤慨吧。
贫穷让人无可躲避生活中的风刀霜剑。
2
家贫留客干妻恼,身病闲游惹母愁。
——杨思立
古时候丈夫卖力养家,但并没有直接打仗生活的柴米油盐,妻子要卖力一家的衣食住行,每每对贫穷体会得更深刻。以是当贫穷的丈夫要留客人在家中用饭住宿时,惹起妻子的恼怒烦懑。
家里穷得叮当响,当有客人来访,势必还要增加额外的支出,这对贫苦的人家是雪上加霜。
也有些妻子比较顺应丈夫的心意,只管家里没有一点东西能够招待客人,她们也要想办法弄来钱。比如偷偷地把自己头发剪下一部分拿到市情上去卖,用卖来的钱可以给客人们置办一些饭菜。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卖头发这个决定对古代妇女来说,是经由了多么大的内心挣扎啊。
3
可怜最是牵衣女,哭说邻家午饭喷鼻香。
——徐兰圃
这诗是大口语,纯粹是如实的描述,让我内心感想熏染到极大的震撼。
小孩子天真天真,他们对家庭状况不理解,不知道什么是贫穷,也不大懂得伪装。渴了要喝,饿了要吃,做什么都是身体的直接反响。
家里穷得没有吃的,小女孩饿得受不了,偏偏这个时候还传来邻家饭菜的喷鼻香味。小女孩就一个劲地拉扯父亲的衣裳,边哭边说邻家的饭菜很喷鼻香。做父亲的听到女儿的哭声,心里该是多么难熬痛苦啊。
4
坟草青青白水寒,孤魂小胆怯风湍。
荒涂野鬼诛求惯,为诉家贫楮镪难。
——郑板桥
贫穷的人家不仅活时困难,在去世后都有可能受到鬼怪的欺凌。
儿子在荒年短命,如今他坟上草青,白水寒冷。父亲担心他那弱小的魂魄怕风又怕急湍。更让父亲忧心的是,那荒郊野外的野鬼平时敲诈打单惯了,可自己家这么穷,没有给儿子烧纸钱。儿子面对那帮恶鬼,只有一个劲地哀求说由于家庭贫穷买不起纸钱,要讨饶命。
这首感情强烈、情调哀伤的诗令人不忍卒读。
这四句诗,句句血泪。无论贫穷写在诗中是多么让民气坎震撼,也无法粉饰贫穷带给人生活的尴尬。就像约翰逊在《致詹姆士·博斯威尔的信》中说到的:穷苦是人类幸福最大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