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榕与红衣女
一日,知玄从讲经堂回到藏经阁,又由于说不来长安话而懊恼不已,正在一旁研究经书的满月禅师见他如此伤心,放下手中的笔,坐在禅床上闭目沉思半晌:“知玄,师父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学的人,你来这长安有几年了,听了这么多年的长安话,你该当知道四川话与长安话的差异,只是你习气于说四川话。你既然如此烦恼,那就找一个没人地方,用长安话诵读经文,一遍弗成两遍,两遍弗成三遍……韶光长了,你就习气了,自然就会说长安话了。”满月禅师的这一番话,点醒知玄,他即刻找尚书郎裴休要一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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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美,我本是四川眉州人氏,19岁出川,话音已定,今身在长安,不习气说长安话,登坛讲经时,堂下听众听得并不明白。我师父满月让我找一个寂静所在用长安话诵读经文,纠正腔调。我虽然在长安多年,从前忙于学习金刚智禅师翻译的经文,后又跟满月禅师学梵文、密咒,翻译经卷,少有游历山水,今日前来,请你推举一个去处,”知玄对裴休道。
裴休道:“这个好去处,一要不能离你驻锡的寺院太远,二要寂静,容我思考推敲几日,再与你一起实地看过再定。”见裴休如此说,知玄点头道:“如此甚好。”两人又寒暄了一阵,知玄告辞回到寺中,期待裴休的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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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裴休换上法衣来到资圣寺,对知玄道:“我向几位文友打听了一个好去处,听说离此不远有一个象耳山,山青水长,是个宁静的所在,两日前,我已雇人在山上搭了一个大略的住所,今日前来邀你一同前往。”知玄很是惊异,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又老公美消费了。”裴休道:“你我荆门结缘,此等小事何足挂齿。只是你得向满月师父禀明,整顿几件衣衫,早些动身,赶到山上吃晌午饭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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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玄向满月禀明去向,整顿了法器和几卷经书,还有几件换洗法衣,与裴休一道出得寺院,一起向象耳山走来。只见沟壑间,青烟细绕,青烟中一山突兀,貌如大象耳朵,裴休道:“此山乃象耳山。”知玄惊道:“这儿也叫象耳山!
”裴休疑问道:“别处还有象耳山?”知玄道:“四川眉州也有一处象耳山,山上有一寺,名象耳寺,我师父法泰从前在此出家。”裴休道:“如此说来,知玄与象耳山有缘。”知玄道:“此话怎么讲?”裴休道:“此象耳山非彼象耳山,昔日你效法泰在四川眉州象耳山出家,今日你在长安象耳山诵读经文纠正发音,这不是我佛之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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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玄与裴休上到象耳山,吃过晌午饭,整顿了住处,搭建了禅床,两人坐于禅床之上评论辩论经文,谈论诗词歌赋,日头偏西,二人又做了晚课,在灯下又评论辩论了一番佛中之事才躺下。第二日,裴休因朝中有公务,告假时日不多,留下仆人1名与知玄相伴于山中,独自步辇儿下山回府,脱去法衣换了官袍,去朝中处理公务去了。
见好友已拜别,知玄在临峭壁处的一块石头上盘腿坐下,开始诵读大悲咒。一遍蜀音浓,二遍音晦涩,三遍不成段……只见山涧青烟徐来又去,日出又日落,虽有进步,但第二日仍旧如故,知玄懊恼不已,只是并未断练习。
沙漠与蓝天白云
几日后,知玄纠正发音的成效仍旧不明显,他盘腿坐在石头上俯瞰山涧的青烟,举头望着天空中掠过的小鸟,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舌头呀舌头,为何说着长安话就如此难?”问过、迷茫过后,知玄再次诵读大悲咒,仍旧如故。
日落西山,知玄只得回到住处,做了晚课,坐在禅床上看了一下子经书,这才睡下。睡梦中,远远听到一个声音道:“知玄,这几日练习长安话可有进展?”知玄惊道:“谁?”那声音道:“佛。”知玄举头望时,只见佛祖已站立面前,知玄赶紧倒头膜拜:“弟子拜见佛祖。”佛祖对知玄道:“这几日听你诵读大悲咒,蜀音虽淡了一些,但诵读有些磕巴,皆因你舌头僵硬。你且伸开嘴来,我与你将舌头换了,你早些回寺中讲经弘法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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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玄伸开嘴,佛祖将手伸入知玄口中,将知玄舌头取下,换上新舌头,统统妥当,佛祖道:“你暂且不要说话,嫡再试。”知玄再要说什么时,佛祖已拜别,他只得望空而拜。正在拜时,却从梦中惊醒,想起刚才佛祖换舍叮嘱之事,不敢言语,却又惊异口中并无半点异样,只待第二日验证。
深山密林中,最早醒来的是鸟儿,鸟儿雀跃枝头啼叫,将知玄唤醒,他坐起身来伸了伸腰,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下了禅床,穿上僧鞋,迎着朝霞走出屋外,来到石头前,又盘腿坐下,开始诵读大悲咒。一张口,舌头也不僵直了,音也纯了,长安话音诵读的大悲咒弥漫于山涧林中,知玄自己都惊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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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跑回住处找到正在做饭的仆人:“檀越,你听我说话的语调是不是变了?”仆人惊异地看着知玄:“师傅今日说话的腔调,正是长安话,师傅做到了,做到了。”二人喜极而泣。知玄仍旧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决定再巩固两日下山。
两日后,知玄与仆人返回长安城中的资圣寺。示知玄回来,满月问道:“知玄,大功告成了?”知玄应道:“是的。”满月又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知玄将佛中梦中换舍之事奉告满月,满月道:“我佛慈悲。想必是你的恳切冲动了佛祖,才有了佛祖为你换舍的异事。”
从此,知玄在资圣寺讲经毫无障碍,听众日渐增多,声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