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振鹭(lù)于飞,于彼西雍(yōng)。我客戾(lì)止,亦有斯容。在彼无恶,在此无斁(yì)。庶几夙(sù)夜,以永终誉。
一群白鹭冲天起,西边泽畔任意翔。我有高朋来助祭,也穿高洁白衣裳。他在封国没人厌,在此也受人赞赏。谨慎勤奋日复夜,隽誉名誉永辉煌。振:鸟群飞之状。鹭:白鹭,水鸟,白色,故又谓之白鸟。雝:水泽。一说为辟雍。客:指夏、商之后。周王以客待之,而不敢以为臣,故称“客”。戾:到。止:语助词。斯容:此容,指白鹭高洁的仪容。恶:恶感,怨恨。无斁:不厌弃。斁,厌倦,厌弃。庶几:差不多,此表希望。夙夜:指早起晚睡,勤于政事。永:长。终誉:即盛誉,历久的名誉。终,与“众”通,盛也。【简析】
这是一首记述前朝之后来大周王室助祭之行的乐诗。全诗共八句,不分章,按诗意来分有四个层次。首二句“振鹭于飞,于彼西雍。”因此飞行在天空的白鹭起兴,引出下文“亦有斯容”的描写。贩子尚白,且是鸟图腾民族,通体羽色纯白的鹭鸟当被贩子视为高洁神圣之物,它飞行时幽美的动势,栖止时从容的神态,今人且不免讴歌备至,何况是刚从原始自然神崇拜时期发展过来不久的商周人,它正是外在的美好仪表与内在的高尚精神完美统一的象征。
于是,三、四两句“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周人将朝周助祭的微子与被贩子器重的白鹭比较,对他大加赞颂。据《史记·殷本纪》记载,商纣淫乱不止,“微子数谏不昕,乃与大师、少师谋,遂去”,因此孔子夸奖他是殷“三仁”之一。在他被周王朝封到宋国后,对外尊周天子为天下共主,对内广施仁德,得到富商遗民的拥护,他的德行堪受称扬,自属当然。至于微子的风姿仪容,虽说史无明文说他若何洒脱俊美,但肯定是十分出色的,否则“亦有斯容”之句便有落空之嫌。
下面五、六两句“在彼无恶,在此无斁”,是夸誉微子在宋国内外都有较融洽的人际关系。“在彼无恶”,是指微子在宋国之内受到殷民的推戴:“在此无斁”,是指微子朝周时受到热烈欢迎。这两句实际解释两个问题:微子作为被周所灭的富商之后,在胜利者周天子面前,能够表现出不卑不馁的气度确实难能名贵;而作为胜利者的周王朝君臣,在微子面前,能够表现出不亢不骄的气度,对昔日的敌国之后以礼相待,善加照顾,也表示出一种恢宏博大的泱泱大国之风。
七、八两句“庶几夙夜,以永终誉”,许多解家都理解为对微子一人而言。就文本的深层语义来说,这两句应是对双方而言的。即作为失落败者的后裔要坚持这种不卑不馁的精神,使亡国之族得到新生;而作为胜利者的周室君臣,也要永久保持这种不亢不骄的气度,联络各邦各族,消释历史积怨,彼此和蔼相处,共同发展,才能“以永终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