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注:知者不言,谓君子能行道也,何哉?以其事物未至无可应者,虽知也不妄语。其不知大道之徒,平昔略未曾涉历诸事,与人相处终日,喃喃云知,自以为辨,及其临事,不能也。此小人学道未达是也。又塞、闭、挫、解、和、同,此六字,前三字言不张声势,后三字言谦下也。以是谓之玄同,言此几事皆属玄也。
对道只能如宋徽宗所说,默而识之,无所事言。默识是不依赖措辞的悟,守神退藏,与物委蛇,是悟道之后的静默。按照道的精神,静默地对待外物,于万物没有丝毫的亲疏短长贵贱差异之心,等量齐观,这里更用不着言说。这便是得道后的静默。明太祖谓不言是行道,意谓君子重行不重言。这是明太祖的新阐明。明太祖是行动家,不是纯学者,以是他看重行动,轻视评论辩论。这是他与一样平常学者的最大差异。他的行,又特殊看重不张声势和谦下,如此才能取得行动的成功。
知常,即知常道。知常道,是知的极点,知的最高层次。是大知,不是小知。大知无言,是识破统统之后的静寂与沉默,也是无对话者的沉寂。这时转头再看世间的小知小明,皆可笑之辈。再看世间的统统争端,无非蜗角之争,有何意义?以是自然而然地就要塞兑闭门,和光同尘,灭此锐进纷乱之心,与万物浑融而同然。
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玄同于常道,自然无私。道使人心胸弘恢,不计较小利,不差异你我,泛然和于众人,无欲无争,超然于世间的道德标准与物质利益,故众人不可亲之疏之利之害之贵之贱之,这种人便是至人,在人类之中,是人格最崇高者。道家追求的是人格的超升,而非世俗的物利。故这种人格境界,又是众人所难以理解的。
明太祖注:又六不字,盖言前数事皆是大人君子幽微之大道,人欲亲,不可见着。若欲疏,其形无。若欲得,其象不实。若欲害,则无体。若欲尊之,则无从。若欲贱之,则不得。微分之影可蹂,此以是天下贵。
众人的义利感情,都是局限于详细事物的小智小德,在得道之人看来,不敷一提,故能超越这些小智小德,而在大智大德的层次上进行精神的遨游。这样的人,是众人所无法估量的,以是众人也无法世俗的义利感情来规范他。这便是为天下贵的确切含义。但在帝王的头脑中,他们自以为自己便是为天下贵的至人,是众人所无法衡量的,这又与老子所说的至人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