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孝穆全集》
【南朝·陈】徐陵撰
六册 清乾隆十九年阮學浚困學書屋刊本
解释:每半叶十行,行二十字,小字双行同,旁边双边, 单鱼尾,版心记徐笺及卷名,下记页码。
藏书印:曾在吳祖德處 雲山經用始鮮明
规格:15×16.5cm
《庾子山集》
【北朝·周】庾信撰
十二册 清康熙二十六年崇岫堂刻本
解释:旁边双边,每半叶十行,行二十字,小字双行同,单黑鱼尾,版心上记书名,中记卷次及卷名,下记每书页码。
规格:25×16cm
清康熙年间,诸生吴兆宜尝注徐孝穆、庾开府二集,又有时人倪璠,以吴注庾集根本上再注《庾子山集》。士林书院馆藏吴注《徐孝穆全集》、倪注《庾子山集》即此。赏读徐、庾二人诗、文、传记,不免为其二人生逢盛极而衰的南北朝浊世,心生寞然。
双子星
梁中大通三年,二十四岁的徐陵入选了太子萧纲的东宫学士,履职之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位十九岁的东宫抄撰博士庾信。二人年纪附近,出身相仿,又俱有神童早慧之名,故而很快结识为石友。两人最大的不同是读书志趣上庾信喜读《春秋左氏传》、徐陵则更通老、庄。
明毛氏汲古阁刻本《周书》
士林书院藏
徐、庾二人并善文赋,沿沈、任之永明体之后,继承父辈重辞藻、声律之靡丽诗风,又结合各自博通群书之学识,发展了二姓并称的“徐庾体”。两人出入东宫禁闼间,雕琢诗文,每有新作问世,便得争相传唱、模拟。彼时武帝萧衍励精图治,南梁如日方升,二人先后历任尚书度支郎、通直散骑常侍,俨然南朝的政坛新秀。徐陵编选《玉台新咏》时,大概也参考了庾信的见地。
清乾隆十九年阮學浚困學書屋刊本《徐孝穆全集》
士林书院藏
大同十一年,庾信出使东魏。他的文章辞令在北朝一样好评如潮。返国之后不久,徐陵也奉命出使东魏。面对北人调侃,徐陵自言“使卿复知寒暑”。殊不知炎凉世态,自此始动。
《徐孝穆全集》
士林书院藏
庾信或许不会想到,徐陵出使前的送别饯行是他们二人此生的末了一壁。
飘零人
梁与东魏的外交通好激怒了东魏降将侯景,开启了改变历史的“侯景之乱”。
是时地陷东南,南朝分崩离析。侯景叛军兵临建康时,庾信掩护文武百官撤退,自己则在兵荒马乱中沿江逃向江陵,委身于拥兵自重的湘东王萧绎。不久萧绎登基,史称“梁元帝”。
滞留邺城的徐陵也在此前见证了江山易主:魏相高洋受禅称帝,国号齐,改元天保,史称北齐。听闻梁元帝承制于江陵,屡次申请南归不得。为此徐陵向北齐宰相杨愔写下了一篇《与齐尚书仆射杨遵彦书》,在洋洋洒洒的典故之间写尽故国难归的悲愤。
《徐孝穆全集》
士林书院藏
承圣三年,深得梁元帝赏识的庾信再次出使北朝,只不过这次是向西出使西魏。到达长安不久后梁元帝身死国灭,庾信也只得如彼时徐陵一样客居北方。命运仿佛开了个玩笑,正是江陵的变局让庾信不得回归的同时,也让徐陵得偿夙愿:北齐朝廷许可其随梁宗室萧渊明南渡建康。
晚年萧瑟
此后北方的庾信经历了宇文觉代魏建周,南方的徐陵则经历了陈霸先受禅立陈。看惯政权变动的他们已经对此渐觉麻木了。黍离之情终不得销,二人只剩下为官清正无愧本心了。
徐陵在南朝官拜尚书左仆射、吏部尚书,推贤任能、不阿权贵;庾信在北朝更受看重,官拜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为政清简、治民宽仁。
清康熙二十六年崇岫堂刻本《庾子山集》
士林书院藏
庾开府虽然位高权重,但常怀故土之思。晚年作《哀江南赋》,内蕴“缅王室、述祖德、叙时势、寄哀情”等质性,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庾信晚年赋作的最高造诣。是赋虽能泣动江关,然庾信为才所累,终不能返。
《庾子山集》
士林书院藏
与王公宗室结布衣之交时,庾信也会怀念起在建康东宫里和徐陵唱和作答的日子。为此庾信写下《寄徐陵》:
寄徐陵
故人倘思我,及今生日常平凡。
莫待山阳路,空闻吹笛悲。
《庾子山集》
士林书院藏
建康城里的徐陵,此刻看着陈后主流丽的诗句直皱眉头,或许他也想起了年少时和庾信一起唱和艳词间不知愁滋味的样子。
隋开皇元年,因病赋闲的庾信去世。两年后,徐陵也撒手人寰。二人至去世不得相见,成了毕生遗憾。他们大概不会想到,再过六年,隋灭陈,南北一统。天若假年,两个古稀老翁必能在近四十余年的颠沛流离后,喜极而泣,闭幕半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