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民国十八年)冬季,“中心研究院”考古队于小屯附近发掘到一具刻有像“获白麟”三字的麒麟头骨,可能“获麟”的史实在殷代就有,并不是到孔子的时期才首次发生。汉代以来,史籍上也迭经记载,《汉书》里写终军从武帝郊祠也获过白麟,汉章帝时麒麟涌现了五十一次。
《诗经》里有一首殷末周初的诗,那便是《麟之趾》,《引言》说它阐述“天下无犯非礼,虽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时”,《引言》的原始数据可能来自“明乎得失落之迹”的采诗史官,足证在殷代末年,已将麒麟与“信厚”、“无犯非礼”等德行遐想在一起。
《周南·麟之趾》的三章是: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从夸奖麒麟的脚趾,由下而上,再夸奖它的额头,再夸奖它全身的最高点-角。它脚上有蹄,但不踢人;额头很硬,但不抵人;角端有肉,更不撞人。说它一身都是信厚仁爱,用以比拟受文王教养的公子,个个德行完美。
有关麒麟的记载,是麋身、牛尾、羊头·····该当即是长颈鹿一类的动物,《说文》及《东京赋》薛综注都说麟是大鹿,再从造字的不雅观点看,麒麟二字从鹿字旁(或从马字旁,长颈鹿的背与足也像马),若是“神牛”何不从牛旁?
而凡字从“其”声每每有“交叉花纹”的意思,从“粦”声每每有“斑块花纹”的意思,与长颈鹿的肤色也很符合。但在周代墨客的眼中,已把麒麟授予抽象的想象,墨客歌颂麟的足趾,《毛传》阐明墨客的心意说“麟信而应礼,以足至者也”;墨客歌颂麟的头角,《毛传》又阐明说“麟角以是表其德”,麟是德行的象征,这些注释在汉初的人是笃信的。
后来又附会了所谓“修母致子”的神话传说,汉末的蔡邕把传说写在诗里:
皇矣大角,降生灵兽。
视明礼修,麒麟来孚!
(《麟颂》)
“礼修”然后“麒麟来”,这种传说使麟与礼的关联益形密切。西汉末年的陈钦与东汉末年的郑玄,都以为麟是“西方毛虫”,主见麟是“信兽”,到晋代的杜预,不信什么“修母致子”的附会,但仍主见“麟者仁兽”。至唐代则宫中有“麟德殿”,有许多墨客在那里应制奉和过诗,杜牧诗“功成赐宴麟德殿”,早将麟与德合成一个名词了。
再看唐代许敬宗的《奉和宴中山应制》诗:
塞门朱雁入,郊薮紫麟游。
一举氛霓静,千龄德化流!
紫麟的涌现,四海皆宁静,千载流德化,可见麒麟对全体时空的伟大传染力。麒麟的涌现,即象征着一位大德的降生,古书上说:“德至鸟兽,则麒麟臻。”(见《孝经援神契》)“明王动则有义,静则有容,乃见。”(见《春秋感精符》)
这些神话都使麒麟有了拟人化的遐想,麟是一位大德的化身,是实行仁政而恩典及于草木禽兽的明证。宋代的米元章《题麟凤碑》道:“非篆非蝌璞已雕,形容振振与萧萧。曾因虔诚开周德,坐想吁谟览舜韶。”(见《宝晋英光集》)
第一句非篆非蝌是指碑上的字,第二句振振萧萧可能是形容碑上刻的麟凤图象,第四句说凤,第三句说麟,就说麟的虔诚德行乃是周代盛世的德行。明人杨荣,因永乐十二年以来,榜葛刺国(今孟加拉国)、麻林国(今非洲肯尼亚的马林迪)、阿丹国,均以麒麟(长颈鹿)来献,他屡作《瑞应麒麟》诗,其二云:
维麟之德,厥其匪常。
怀仁之您,抱义之刚。
步中规圆,亦协矩方。
生物不食,生草弗伤。
有畅厥音,协宫谐商。(见《文敏集》)
有麒麟来献,自然当作瑞兆而宣扬一番,非常美好的德行,如怀仁抱义,仁心爱物,中规中矩,鸣声谐美等等,都是应朝廷德教隆美而来,说瑞兽,也都在赞赏朝廷。
麟的涌现若是不能与仁政合营,乃是一件极可伤心的事,唐玄宗有诗道:
叹凤嗟身否,伤麟怨道穷!
(《经鲁祭孔子而叹之》)
晋代的郭璞也有诗道:
麟惟灵兽,与磨同体。
智在隐踪,仁表不抵。
孰为来哉,宣尼挥涕!
(《麟赞》)
这两首诗都对春秋绝笔于获麟的史事,表示十分同情。麟应涌现于唐虞盛世,战国时是非不彰、仁义不施,使“一身是仁”的麒麟步上了末途,樵夫及众人都不认识麒麟,反而认为“获麟”是“不祥”的预兆,麟在这时涌现,变成了一种讽刺,德行崇高的孔子借物自伤,洒下了“道穷”的眼泪,所修《鲁春秋》,也就绝笔于获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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