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二首·送瘟神》是毛泽东非常重视的两首诗，他于1958年7月1日写成后，就给胡乔木写信要在《公民日报》早日揭橥，这背后有着若何的深意？
（一）《送瘟神》的两个“之最”
我们先来看全诗：
读六月三旬日《公民日报》，余江县消灭了血吸虫。浮想联翩，夜不能寐，微风拂煦，朝阳临窗。遥望南天，欣然命笔。
其一：
绿水青山枉自多，
华佗无奈小虫何？
千村落薜荔人遗矢，
万户萧疏鬼唱歌。
坐地日行八万里，
巡天遥看一千河。
牛郎欲问瘟神事，
一样悲欢逐逝波。
其二：
东风杨柳万千条，
六亿神州尽舜尧。
红雨随心翻作浪，
青山着意化为桥。
天连五岭银锄落，
地动三河铁臂摇。
借问瘟君欲何往？
纸船明烛照天烧。
【1958年10月3日，《公民日报》在头版显著位置揭橥毛泽东为江西余江消灭血吸虫病有感而作的《七律二首·送瘟神》诗篇。】
该诗在1958年揭橥时，各报刊纷纭解读此诗。关于此诗的主题，一贯众说纷纭。特殊是近年来，一些贬低和否定毛泽东诗词思想艺术造诣的人，竟说成是1958年“大跃进”民歌体的代表，是“大跃进”的产物，虽然表现了“公民斗志昂扬培植社会主义”，但过于夸年夜，内容多有浮夸不实之处，如斯。对此，确有辨析必要。
毛泽东诗词向来有大略单纯而精湛的特点。文浅而意深，看似浅近，实则深刻。毛泽东本人也十分重视这两首诗。精确解读这两首诗，无疑有主要意义。窃以为，精确地解读此诗，关键是我们体味、理解当时毛泽东写作此诗时的背景、目的和心境。这二首律诗，同他自己的其他一些诗词比，在详细处理上，有两个“之最”：其一，从诗的写作完成到该诗的正式公开拓表的韶光间隔在他的诗词中最短。此诗于1958年6月30昼夜到7月 1日晨写成，毛泽东当日就给他的秘书胡乔木写信，要他同《公民日报》商量，是否可在7月2日或3日揭橥。毛泽东明确说，这样急于揭橥为的是“不使凉气”。可见他对揭橥的迫切心情。后来因故拖到当年10月3日在《公民日报》上揭橥。便是这样，从写成到正式揭橥的韶光也仅仅相距3个月 ，在毛泽东诗词中是绝无仅有的；其二，关于本诗题解笔墨解释，在他的诗词中是最多的。除公开拓表时的诗前引言外，尚有三则，近700字。由此可见，毛泽东对此诗的重视程度。
他的这两个“之最”很主要。尤其是为此诗写的四段解释，是我们精确解读此诗的不可忽略的依据和指针。其他三处笔墨是，第一处是在1958年7月1日诗写成后，给胡乔木的信。全文如下：
乔木同道：
睡不着觉，写了两首宣扬诗（指《七律二首·送瘟神》）为灭血吸虫而作。请你同《公民日报》文艺组同道商量一下，看可用否？如有修正，请见告我。如可以用，请在来日诰日或后天《公民日报》上揭橥，不使凉气。灭血吸虫是一场恶战。诗中坐地、巡天、红雨、三河之类，可能有些人看不懂，可以不要理他。过一会，或须作点阐明。
毛泽东
七月一日
第二处也是同一天写的，是这首诗的《后记》，全文如下：
“6月30日《公民日报》揭橥文章说：余江县基本消灭了血吸虫，十二省、市灭疫大有希望。我写了两首宣扬诗，略即是比来的招贴画，聊为一臂之助。就血吸虫所毁灭我们的生命而言，远强于过去打过我们的任何一个或几个帝国主义。八国联军、抗日战役，就毁人一点来说，都不及血吸虫。除开历史上去世掉的人以外，现在尚有一千万人患疫，统统切人受疫的威胁。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今之华佗们在早几年大多信心不敷，近一二年干劲渐高，因而有了希望。紧张是党抓起来了，群众大规模发动起来了。党组织，科学家，公民群众，三者结合起来，瘟神就只好走路了。”
（一首诗既有“序言”，又写“后记”不多见。听说也是给胡乔木的信，在后来1996年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集》，经删节以《后记》形式公开拓表。）
另一则是当年《公民日报》 在国庆节期间公开拓表此诗不久，他的老友周世钊专门给他去信，反响一些人疑惑“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这两句是否有误。10月25日，毛泽东给周世钊复书，就此二句作了专门阐明：
“坐地日行八万里，……是有数据的。地球直径约一万二千五百公里，以圆周率三点一四一六乘之，得约四万公里，即八万华里。这是地球的自转（即一天韶光）里程。坐火车、轮船、汽车，要付代价，叫做旅行。坐地球，不付代价（即不买车票），日行八万华里，问人这是旅行么，答曰不是，我一动也没有动。真是岂有此理！
囿于习俗，迷信未除。完备的日常生活，许多人却以为怪。巡天，即谓我们这个太阳系（地球在内）逐日每时都在银河系里穿来穿去。银河一河也，河则无限，“一千”言其多而已。我们人类只是“巡”在一条河中，“看”则可以无数。牛郎晋人，血吸虫病，蛊病，俗名鼓胀病，周秦汉累见书传，牛郎自然关心他的村落夫。要问瘟神色况如何了。大熊星座，俗名牛郎星（是否记错了？），属银河系。这些阐明…… 有不同见地，可以辩论。……”（《毛泽东书信选集》 中心文献出版社2003年版第505-506页。）
毛泽东的这四段话，透露了若何的信息呢？其一，墨客开宗明义，讲写作此诗的目的是“为灭血吸虫而作”，是“宣扬诗”。“略即是比来的招贴画，聊为一臂之助。”急于揭橥是“为不使凉气”。明确解释写诗的目的和为什么诗刚刚写出，就急于揭橥。其二，墨客看了《公民日报》关于余江县消灭血吸虫病的宣布后为什么“浮想联翩，夜不能寐”，并专门为其写诗作宣扬呢？诗人为什么如此看重消灭血吸虫病呢？这是由于千百年来血吸虫给人们造成巨大灾害，就“所毁灭我们的生命而言，远强于过去打过我们的任何一个或几个帝国主义。八国联军、抗日战役，就毁人一点来说，都不及血吸虫。”“除开历史上去世掉的人以外，现在尚有一千万人患疫，统统切人受疫的威胁。”可见这个“瘟神”是何等的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
”现在被人们消灭了，这是一个大胜利！
其三，“灭血吸虫是一场恶战”。血吸虫病，虽然长期为害肆虐人们，可是，从华佗时期开始到解放初期这样漫长的历史中，年夜夫们对此却无善策。直到近两年实施了党组织、科学家、公民群众“三结合”的形式“治瘟”，“瘟神就只好走路了”。这“三结合”是“换了人间”之后的人们的一种伟大创造。这解释，消灭血吸虫病，只有解放了的新中国，才能做到。这是社会主义制度优胜性的表示和胜利。也是人们冲破常规，解放思想，抖擞了革命精神的结果。其四，消灭血吸虫病，让人们能够康健幸福地生活，这也是“换了人间”的实实在在的标志和表示。关心人们的疾苦和康健， 是社会主义社会的实质表示，是毛泽东生平的追求目的和思想。因此，毛泽东专为此事写诗，“聊为一臂之助”，也就可以理解了。毛泽东的这些话，全面、完全地表达了这两首诗的主题思想。这二首诗正是毛泽东上述思想用诗歌的形象的表达。
（ 二 ）遥相呼应，十全十美
现在回到两首诗的本身上来，作些详细剖析。这两首诗是既各自独立成篇又相互联系的。两首诗的立意各不相同，但总体上，便是激情亲切讴歌消灭血吸虫病这件关系亿万公民身体康健的大事。
第一首，着重写血吸虫病没有管理好之前公民生活的惨状。“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千村落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四句诗，高度概括了血吸虫病专横狂肆虐给公民带来的苦难和惨状。人烟稀少，田园荒漠，凄凉萧索，满目苍凉，“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曹操：《蒿里行》）。这种惨状长期得不到管理，解放往后多年，我们见到远在银河中的牛郎，如果他问起来他的家乡情形，我们该如何回答呢？“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这是极为蕴藉的设问。“欲问”是“如果要问”的意思，不是已经问了（许多人把它阐明成“牛郎闻讯家乡血吸虫病的情形”欠妥），这里蕴藉地表达了墨客作为一国领袖，解放这么多年没有办理人们如此重大的疾患问题的遗憾和惭愧，表达了一定要管理好血吸虫病的决心。（解释：这里的“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按墨客的本意是讲我们地球的人随太阳系穿行在宇宙间，一定会见到在银河系的牛郎，这里讲了一个哲学和自然科学的知识，如此而已，不宜作其他的附会穿凿阐明。）这一首诗有人仅仅认为是描写血吸虫病的严重危害，也是不当的。它的核心是通过对牛郎的可能的设问，反响墨客对解放这么多年，仍旧没有管理好血吸虫病的遗憾和自责，由于在墨客看来，“换了人间”的目的便是让公民都能康健、快乐地生活。我们解读此诗，是不能放过这个思想的。
第二首紧张讴歌“换了人间”的公民群众，在党的领导下，“真正发动起来了”之后，实施“三结合”的方法管理血吸虫病的动人情景。这里的核心和重点是讴歌 “六亿神州尽舜尧”，这同墨客一向强调的“群众是真正的英雄”是完备同等的。如何精确对待和认识群众，这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根本原则问题之一，也是一个重大的政治哲学问题。血吸虫病没有得到管理之前，是“千村落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人们生活在苦难之中。而实施“三结合”“群众真正发动起来”治瘟神之后，到处是一番热气腾腾的景象。东风和煦，杨柳轻舞。这里用比拟的方法，表现同为公民群众，是差别如此之大。这里见告读者，只有“换了人间”的人们，才能抖擞出无限的创造力。这是激情亲切赞颂公民群众，又不仅仅是赞颂公民群众。“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四句，有人阐明为是写1958年的“大跃进”。实在，这离开了墨客写作此诗的本意，离开了诗歌本身描述的详细事实，是一种想当然的想象和附会。本诗实际上只是写了“党抓起来了，群众大规模发动起来了”这样一个全民治血吸虫病的事实，是在打一场消灭血吸虫的“公民战役”。这是这首诗的核心和灵魂，是作者在“后记”中明确解释和强调的，我们不宜再作无谓的探微索隐。“红雨、青山、五岭、三河”这些诗句，可以理解为在所有疫区的各个角落，群众都发动起来了，全体疫区已无去世角。“瘟神”已无处躲藏，以是才顺理成章地有了末二句：“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此二句，同时也是对应前一首末二句 “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是对牛郎“欲问”的回答，——欲问、借问，都是设问。前一首是为牛郎设问，现在是我们问瘟神，也是设问——这两个不同的设问句，遥相呼应，如双峰对峙，这就使这两首诗浑然成为一体。
【毛泽东就防治血吸虫病致沈钧儒的信。】
总之，这后一首诗不仅颂扬消灭了血吸虫这件事情本身的重大意义，而且，还肯定和鼓吹了消灭血吸虫病的过程所创造的主要履历，便是“紧张是党抓起来了，群众大规模发动起来了。党组织，科学家，公民群众，三者结合起来，瘟神就只好走路了。”这“三结合”是毛泽东领导中国社会主义培植的过程中，创造的主要履历之一。它是毛泽东政治哲学的主要组成部分。到1960年，其基本精神完全地表示在《鞍钢宪法》中的“三结合”（领导、技能职员、工人相结合）的原则中。这是在社会主义培植期间，领导干部保持无产阶级本色，保障公民参与国家政权管理的主要举措，有首创性意义。这，恐怕也是诗人为何特殊看重此诗并急于揭橥的动因之一吧！
可见，此诗不仅仅表现领袖关心群众疾苦、颂扬公民群众培植社会主义的激情亲切，强调这“三结合”的履历有更独立的意义，也是诗中的核心和精华。
（三）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典范
从诗词创作和诗词艺术规范分类的视角看，两首诗的形式是常日说的“连章体”。所谓“连章体”，是指两首以上的诗歌或文章，内容相对独立，但又相互联系的一种文体。它们或相辅相成，或相反相承，或相衔接踵，表达一个完全统一的主题。这两首诗是内容相反相承。从诗的意境看，各不相同，一 “悲”一 “喜”，相互映照和比拟。前一幅画面是人烟稀少，田园荒漠，凄凉萧索，满目苍凉，寂冷阴森；后一首“换了人间”之后，在党的领导下，全民发动起来了，同血吸虫病进行斗争，到处是东风送暖，青山含笑，全民送“瘟神”的动人景象。“欲问”和“借问”前后相互映照、勾连又使本诗虽为两首，但牢牢融为一体。
这两首诗是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典范。它是写实的，是专为消灭血吸虫病唱赞歌，这是一个用诗歌形式难以表现的重大事宜。但此诗却完美地表现了，而且全诗蕴藉而深刻。全诗没有政治口号，没有就事论事。诗中巧用借喻（以“华佗”代各个朝代的年夜夫，以牛郎代指统统关心血吸虫的人们）、比喻（用“瘟神”代指血吸虫病）、比拟（治疗前后的比拟）、照料（第一首结尾牛郎“欲问”瘟神事与第二首结尾“借问”相照料）、诘问句等艺术手腕，又用“坐地”“巡天”这样的自然知识哲理化的办法，让人间、天上融为一体。有生活在迢遥时期的华佗，有神话中代表劳动人民的牛郎，有横行肆虐的瘟神，有令人胆怯的野鬼，把一个很详细的事情（消灭血吸虫病），很难表达的主题（只有“换了人间”的人们才能实施“三结合”管理血吸虫病，打赢了这场恶战），写得浪漫生动，色彩绚丽，诗意昂然，令人回味无穷。可谓描写“事宜诗”和毛泽东自称的“宣扬诗”中的绝唱。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这二句不仅仅是表示了毛泽东的时空不雅观，它还有丰富的哲理内函，极有单独的欣赏代价。其一，任何事物都是运动着的。运动是事物的根本属性。事物的静止是相对的，运动则是绝对的。我们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无时无刻不是随着太阳系穿行在广阔的宇宙中。这是一个主要的唯物辩证法思想。其二，任何事物都有一个站在什么视角看的问题。毛泽东多次说过，我们在地球上遥看星球，它是在天上，天上的星球看我们人类，我们也是在天上。我们看外国人是“外国人”，那外国人看我们也是“外国人”。“站在什么视角看天下？”这点，非常主要。同样一件事物，站在不同的视角看，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研究历史便是这样。看秦始皇，如果站在“人性”的视角看，他的“焚书坑儒”是“暴君”的行为。但是，如果站在历史唯物主义的社会发展史的视角，他的这些决策和举措，均是为了秦政权的巩固统一，是促进社会历史发展的必须，这便是一个政治家的聪慧了。总之，“囿于习俗，迷信未除。完备的日常生活，许多人却以为怪。”毛泽东这里是强调要破除迷信、解放思想。这在1958年当时是有现实的针对性的。
（来源：昆仑策网【授权】，转编自“党史博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