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答疑】

以古论今-作诗小教室:“连韵”是不是写诗中的大忌呢?

文|陈曦骏

前些日子一位作诗的网友在网上问我,连韵是不是在格律诗创作中属于大问题?他的“老师”在讲解杜甫《堂成》中认为后两联涌现了“连韵”的情形,认为诗圣这首诗在音韵的角度上还有提升空间。
当然老师从对初学者教诲上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这种理解在令我错愕的同时,也对“老师”对老杜的强行冲塔行为进行了一下剖析,一是对付诗史和音韵学演化上的把握上没有站在历史性的角度,导致对连韵征象认识不准确。
二是读诗的数量不多,很随意马虎涌现大惊小怪,人云亦云的情形。
本日就和大家重点从音韵学和诗史的角度来讲一下“连韵”征象。

连韵是不是写诗中的大年夜忌呢陈曦骏

首先明确一下连韵的观点,在旧体诗中两个相邻的韵脚字不相同,读音相同的情形被称为连韵,如果同音同字便是重韵了。
比如我们当代汉语的读音来看,律诗中的颈联和尾联韵脚同音,就像刚才网友提到《堂成》“暂止飞乌将数子,频来语燕定新巢。
旁人错比扬雄宅,

但是以上诗句,我们常日认为的有“连韵”征象,是有一个逻辑问题存在的。
提及来可能很繁芜:我们认为是“连韵”的诗句,墨客创作时他自己认为是不是“连韵”?这便是说,我们用当代汉语的读音来读古诗,来套中古汉语、近古汉语音韵,这不是拿唐朝的剑斩汉朝的官嘛?以是在读古诗中,认为古人创作有“连韵”征象,须要看韵书中的汉字以字和反切注音法。
那么我们就来看看,前面提到的用当代汉语读音中发生的“连韵”征象,真正的连韵有多少?

首先来看“云开远见汉阳城,犹是孤帆一日程。
”《唐韵》中“城”字的反切注音是“是征切”,而“程”字的反切注音是“驰贞切”,反切注音法的读法类似前字为声母,后字为韵母。
那么从唐韵来看,中古汉语期间的城和程字发音差异很大,声母韵母可能都不同,两字明显不同音则不能视为连韵征象。

再看上文提到的杜甫的《堂成》“暂止飞乌将数子,频来语燕定新巢。
旁人错比扬雄宅,

那么既然以上都不算连韵,是不是古诗中就没有连韵征象,继而可以得出“连韵”是古诗词创作中的大忌呢?也不是,之以是通篇把“连韵”称为征象而不是问题,正是解释古人创作实践中不把连韵征象当作忌讳,而是非常原谅的。
如果讲到对付格律诗的构造句式音韵讲求程度,经历过明代中后期和清代前中期发展的清代诗坛无疑是最为精严的。
我们来看清代最精良的墨客黄景仁黄仲则的扛鼎组诗《绮怀十六首》创作实践中是如何看待连韵的。
在《绮怀》其十二中有“君子由来能化鹤,美人何日便成虹。
王孙喷鼻香草年年绿,阿母桃花度度红。
”颔联的韵字“虹”和颈联的韵字“红”,在《广韵》的反切注音中均为“户公切”,以字注音均为“洪”,这是范例的同音不同字情形,可以视为创作实践中的连韵。

而《绮怀》第十一首“慵梳常是发鬅鬙,背立双鬟唤不应。
习得我拌珠十斛,赚来谁费豆三升。
怕歌团扇难终曲,但脱青衣便上昇。
曾作容华宫内侍,人间狙狯恐难胜。
”这里的“升”“昇”“胜”他们反切注音是完备同等的,而平声部的“胜”字的单字注音便是“升”,这种三连韵的征象虽然不常见,但是在创作《绮怀》组诗已经28岁笔法臻于成熟,有清代第一墨客之称的黄仲则的作品中涌现,足以解释连韵在诗词创作中,绝不是某些自留地墨客声称的大忌。

末了再插入一条,一些诗词中原本古代是连韵的句子,当代读起来却不连韵了。
比如在宋人的一首《诉衷情令》双调的下阙有“烟浪暖,锦帆回。
莫徘徊。
玉霄亭下,芍药荼蘼,都望归来。
”这里的“回”和“徊”,还有后面的“来”是韵脚下阙的三个韵脚,回和徊当代分别读hui和huai,而在韵书中他们反切注音却是完备同等的,这里可以视为词中的连韵征象。

陈曦骏 供职于上海市公安局,上海公安文联会员,上海诗词学会会员,著有《晚唐五代诗史》,诗词作品及鉴赏类作品散见于《中华诗词》《中华诗学》《晶报》等报刊杂志,曾获中国诗词大会第六季总冠军,七夕特殊节目冠军,多次在中国教诲电视台、吉林卫视等电视节目及央视频、新浪微博、腾讯新闻、抖音、云听fm等新媒体平台文化栏目担当文化高朋。

编辑/章雪芳 审核/小楼听雨 校正/冯 晓